翌日,李斐親自準備了一份厚厚的祭禮,命人大張旗鼓的抬了,往黔國公府去。
按禮,蔡氏是朱老夫人的繼母,她死了,朱老夫人也得表示哀痛,打發人往京城的宣國公府祭奠,這種面子上的事,朱老夫人做得很足,點了郭坤的兒子郭紹承前往,從名分上來說,蔡氏是郭紹承的曾外祖母。
待見了朱老夫人,朱老夫人裡子上也做足了,一張素面,滿身銀飾,屋中擺設不著豔色。
馬氏站在朱老夫人身邊,也沒有往日的笑談,繃著臉拿過李斐的祭禮單子,把去京城的家下人叫進來,鄭重的吩咐,叫他們把所有的祭品用厚厚的油紙包了,一路上小心當差,不得損壞一點兒,李斐再給了這些人跑腿的賞銀。
一時屋裡人散,朱老夫人和李斐把著手道:“我是不太相信,這場馬驚沒有一點貓膩。”
李斐頷首,道:“這件事和我的事,暗中慢慢查吧,我想我進了京城,會查的容易一些。”
朱老夫人把著李斐的手,時緊時鬆,就像她含在嘴裡的話,幾次想說又張不開嘴,最後問道:“你的母親,可有說過幾時進京?”
李月人在廣西,身為前宣國公的前兒媳和李泰的女兒,在廣西聯絡舊部和舊交。那裡官吏腐敗,軍匪勾結,民風彪悍,李月的行蹤不定又隱秘,不過就這次變故,透過郭坤的親隨還是給李斐寫了一封信。
李斐搖搖頭,道:“我娘沒說,她只是說,廣西事了,她會進京的。”
朱老夫人苦笑道:“她倒是也放心你,就讓你一個人去京城了。”
“不是一個人,有幾百王府護衛軍,幾十位都指揮使司官差,我娘另外聘用了一隊鏢師。”李斐笑著道:“我也這麼大了,一路上我能照顧好自己,只是……”
說著,李斐笑中帶淚。
朱老夫人臉上亦有不捨之態。
李斐站了起來,站在朱老夫人面前,肅然恭敬的行了叩拜大禮,道:“侄女今日提前拜別姑媽,日後隔著千山萬水,姑媽要保重身體,康健百年。”
此一別,李斐和朱老夫人,應該是相見無期了。
“好,好!”朱老夫人端坐受了禮,把一份宣國公府如今的家譜給了李斐,這裡頭詳細的寫了朱欽現在的姬妾子女,及一些重要的家僕門下,餘下還有京城中其他勳貴世家的手記,送給李斐,也是一份由衷的指點。
李斐待了近一整天,日落將息才辭出來,在半路,碰上了神情恍惚的郭流光,郭流光原來是同輩女孩子中最有姿色的,如今兩頰凹陷,顴骨突出,人瘦得過分,先失去了那一份青春的朝氣。
陳太夫人一直在病重,實則是在軟禁之中,郭流光整日被彷徨無依之感縈繞。
李斐旁若無人,從郭流光身邊經過。
“蔡太夫人過世了,表姨應該心中雀喜吧。”郭流光突然出口,一陣輕嘆。
李斐的腳步沒有停留。她一直警惕著郭家大房的監視,所以從來不曾把郭家大房幾個庶女對自己的輕視放在心上,而今蔡氏之死,她心裡雀喜與否,她也沒有必要停下來和這個四姑娘長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過半,世事已經盛衰興替,要提點,要勸勉,還是要冷嘲熱諷,都沒有必要吧,她一直把郭流光當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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