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頭是多少?”
李斐的語氣很慎重,立即又問了一句。
荊王愣了一下,回答了道:“五厘。”
女眷這邊三三兩兩的人在竊竊私語,賠率,景王府一賠二;兩府平局一賠三;襄王府勝一賠八,抽頭是五厘,這意味著什麼?
朱妙華獨坐在一張鈴蘭桌上,聽到四周低頭交談,卻是一句話也聽不清楚。
正想情況下,排除有人在幕後存心搗亂,莊家開局是為了儘可能的賺錢,管他景王襄王,賭局一開,在各方紛紛押注的時候,在未時正之前,莊家統籌所有的賭注,數次調整賠率和抽頭,把賭桌上的賬面儘量做得平整,是為了降低自己的風險。
調得不可能一點風險都沒有,但是他幕後操盤,至少比賭桌前的賭徒承擔的風險要小一些。
到時候不管是景王府勝,襄王府勝,還是兩府平局收場,一方贏了,另外兩方的賭注按照賠率兌付第三方,莊家從中抽掉五厘,基本上能兌付了過去並且略有結餘。在大量的金錢來往之下,略有結餘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
依照以上的情況李斐默默心算,平局的情況不管,壓在景王府和襄王府前面的賭注大致是五比一了。
這是多麼看衰了襄王府的馬球隊啊!
趙彥恆衝著眼前淺紫色的身影,淡笑著搖了搖頭。
景王府馬球隊的實力在京城確實是數一數二的,前世的這一年,他全力以赴也是差了一球惜敗的,今年他拖到八月中旬才進京,襄王府的馬球隊又沒有戰績,反觀景王府,一路贏下來幾乎是所向披靡了,這樣的評斷原也不錯。
李斐暗暗握拳,臉上恬淡宛如春風拂面,她轉過臉去,對著統計完賭注的潘側妃道:“我壓一千注,壓襄王府。”
李斐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她現在已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大家正停下話語注視著她,聽她清淡入菊的說出壓一千注,紛紛驚愕不已。
十兩銀子一注,一千注,就是一萬兩銀子了。在場景王和趙彥恆沒有自個兒往自個兒身上壓注,壓著最多的就是吳王荊王和壽春公主,壓了一百注,接著是景王妃壓了八十注,這幾個人基本上是為了這次賭戲設了上限,李斐開口就是一千注。
朱妙華猛然抬頭,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
潘側妃差點驚掉一下,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她需要確認一遍,說道:“李姑娘是壓一千注嗎?”
李斐挑挑眉,又點點頭,纖弱曼妙的身姿立在幔帳之前,只和荊王說話:“三殿下,我壓了一千注,三殿下得保證,我們這邊的賭注送到吉祥賭坊的牌桌上,吉祥賭坊不準變動賠率!”
李斐沒下注之前,由吳王和壽春公主領頭,武林園的人看在今天是趙彥恒生辰的面子上,雖然不看好他,也不是明晃晃的偏向景王,下在平局上的賭注是最多的,這本就和賠率不成比了,現在一千注壓下去,水已經徹底被攪渾了。
當大量的賭注湧入賭桌,賠率又不允許變動的時候,賭注上相互能兌付出去的平衡被打破了,一旦賭桌上的賭注不夠兌付,差了多少,不管差多少,莊家都要自掏腰包把差額不足。
李斐壓了一千注,不是為了把襄王府的賠率壓下來的,一賠八就一賠八,李斐是要和坐莊的吉祥賭坊對賭。
一賠八,要是襄王府馬球隊勝了,一萬兩銀子的八倍數扣去五厘,李斐能回收七萬六千兩,扣除本金,她一個人就賺了六萬六千兩,還有別的人多多少少壓了一點在襄王府的馬球隊上,全部兌付出來,景王府和平局前面的賭注夠嗎?
李斐算計到的,自然也是荊王這個老練的賭徒早早算計過的,荊王牛氣沖天的道:“老子下了注,壓也要壓得吉祥賭坊那幫龜孫子動彈不得!”
在風暴眼中心的趙彥恆此刻最需要的是沉穩鎮定,最年長的吳王和善的向著幔帳道:“李姑娘,你可要想仔細了,一賠八,這贏面是不大的。”
賠率是一賠八,收益和風險是呈正比的啊,看著收益的六萬六千兩是眼熱,但是這一萬兩壓下去,極有可能是血本無歸的。
“小女多謝二殿下提點……”李斐謙和的說著,同時壽春公主走了過來,走到了李斐的邊上正要開口說話,李斐眼眸深沉卻笑得清雅道:“公主殿下,天潢貴胄,確實不能由著那些庶人設局而又穩坐釣魚臺,至少至少,要讓他們擔著風險吧,最好最好,能痛宰他們一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