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多福和五六十個人坐在景王府球門邊的看臺上,離的不遠,不過十餘丈,視野清晰,不過這會兒大家都看得緊張心切的,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哐噹一聲敲得震天的響,是進球的銅鑼聲,有一撥人應聲歡呼雀躍起來,但是宋多福的目光一直落在程安國的身上,看見他在馬匹倒地的同時被摔了出去,擔心的直接離開坐席快步繞過前面站起的人往球場邊走,嚇得淚眼汪汪的。
球場上已經暫停了,三匹馬疊羅漢似的倒下之後已經掙扎著站了起來,只是這中間不免發生了一些撞擊踩踏甚至是更加陰險的事情,三個人倒在地上都不起來,程安國仰躺在草地上,楊勇抱著腿哼哼叫著,景王府的侍衛捂著頭坐著,景王府襄王府的人聚攏過來,幾個寧王府,吳王府,荊王府的裁判人員也合攏過來,相互商討著做出判決。
馬球場上衝撞不是犯規的行為。馬都是品性優良的駿馬,人都是騎射嫻熟的武人,相互衝撞比力,更是比巧,這是正常的接觸,要是剛才沒有楊勇攔了一下,程安國一隻腳擅自離開了馬鐙,注意力又集中在馬球上,在未揮杆之前被景王府的侍衛撞下馬,都是叫技不如人,楊勇的腳是混亂中被馬蹄子踩去的,景王府侍衛的頭是撞在了馬額骨上。球場上磕磕碰碰的在所難免,沒人犯規,襄王府進球,地上躺的三個,還能上馬的上馬,不能上馬的換人。
這便是馬球場,球場如戰場,驚心動魄的。
“老大!”白秀和金朝興半跪在程安國身邊關切的問。
“我沒事。”程安國在馬匹倒地的時候是自己甩掉馬鐙撲出去的,護住了頭摔在草地上沒多大的事,問道:“楊勇怎麼樣了?”
白秀大聲呸了一下道:“是真踢著了,沒踢斷應該是踢裂了。”
程安國記下這份人情,不過此刻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腦袋裡琢磨著在場外的幾個後補,慢慢坐了起來,臉正好對著球場邊,看見了淚眼汪汪的宋多福
站在球場邊沿上,正在被人勸退,宋多福想喊一喊,又知道這檔口是不能喊的,只能含著淚的退回去,她也同時看見了程安國坐了起來,臉上又是哭又是笑,衝著他揮揮手,又倒退著一點點的退著。
那一刻,程安國是怔住的,隨後在由心滋生出一股欣然的歡喜,這份歡喜從心頭燃起躍在臉上,自然而然的就朝著宋多福笑了笑,然後程安國手指著自己搖搖手,示意自己沒有,又對她擺擺手,示意她退回看臺去。
宋多福一步三回頭的退了回去。
金朝興嘿嘿的笑道:“老大,這是嫂子吧。”
“現在不是說嫂子的時候,一賠八!”程安國站了起來,朝高臺望過去。
剛才多少人站了起來觀望,但是高臺上的數位王爺都巍然不動。
球場為棋人為子,一子一域的得失,對於執棋的人來說,是需要那份淡定從容,得的了也捨得下。荊王撫著兩撇鬍須道:“三比三,襄王府的表現出人意料呢。”
“三哥說只有輸和贏,平局沒什麼意思,我也是這樣想的,現在膠著成這樣……”趙彥恆的神態冷峻又剛毅,一對鳳眼斜飛上挑對上景王的視線道:“六哥,不如我們親自下場提提士氣?”
景王往後一靠推託道:“我看還是算了,這兩邊計程車氣從頭到現在都旺著呢,我們就別下去添柴加火了。”
趙彥恆一託下巴,目光溫柔又深邃朝幔帳看過去道:“可是我想讓李姑娘看看我在馬球場上的風姿!”
在場好幾個人都笑出聲來,荊王哈哈大笑道:“七弟這話說得沒錯,七弟想下去顯擺顯擺,六弟就陪著他下去玩玩,再說了,今天六弟妹也在,正好在她們面前威風一把。”
男人只要一沾點兒和女人有關的事就容易被哄起來,又有幾個人跟著起鬨,景王不得不和趙彥恆一起去換了馬球服下場。
“兩位王爺要下去顯顯身手呢!”潘側妃聽到那一邊的聲音,出聲迎合。
李斐看著穿了玄色馬球服的趙彥恆矯健的越上馬背,眉飛色舞難掩心中的雀喜之心,景王身手怎麼樣她不知道,趙彥恆的身手她是有信心的。
朱妙華心裡撲通撲通的直跳,這一世她已經靠近了趙彥恆多次了,但是這一世她其實還沒有清楚的見過趙彥恆的臉,她也想像李斐那麼無所顧忌的看著他,但是她卻是不能把這份心情表露出來的,所以只能閉了閉眼,吞下心頭的苦澀。
方佩儀也是對自家的王爺抱著十分的期待,此刻嗔笑:“子諒天天要練騎射功夫的,我又不是沒有看過。”
子諒是景王的表字,這會兒方佩儀刻意的以表字呼之,有點秀她和景王恩愛的意思,把範之玖拉出去剛剛返回的寧王府世子夫人就誇起了景王道:“六殿下的文武功夫都不錯,端本宮的師傅們就說過,六殿下天資是諸皇子中最高的!”
李斐背對著寧王府世子夫人,把她們的話都聽入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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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本宮是諸皇子離開生母又未開府前在內廷居住的宮殿,景王是十三歲開府,這話都是十年之前的老話了,那時景王的生母已經是有協理宮務之權的德妃,趙彥恆的生母只是嬪位,那時趙彥恆才八歲,再說了,還有仲永之傷。
這些話李斐在心裡默默的過了一遍,頭一直抬著看向馬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