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地,米鋪子,是剛才許守川和許敏商量的,預備變賣的許家祖產。
許守川有壯士割腕的決心。
許敏眼底深處是百忍成金的念想。
為什麼至少是舉人?
有舉人的功名就有做官的資格了,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熬到官位,如今捨去的銀子產業,都能找補回來!
幾天之後,景王主持捐監這件事落實,景王府門庭若市,往來都是富得流油,銀子多得要給子孫刷一層金。朱妙華應諾去了朱欽那裡說了這件事,許守川許敏心頭打著鼓在許氏的院子裡等著好訊息。
朱妙華很快就回來了,是一臉鬱色的回來,不顧許氏和許守川在場,就對許敏劈頭蓋臉的一句:“你對宋多福做了什麼?”
“什麼?”
許敏還是一臉疑惑的。
她以為宋多福寄人籬下的,總會有自卑之感,在她和程安國的婚事沒成以前,她少不得是忍起吞聲的,就算她和程安國成親了,她這個沒才沒貌,頂多有幾個臭錢的,還不得可柔可意的籠絡丈夫,成了婚也是繼續忍起吞聲,忍不了向李斐求助就更加讓丈夫厭惡了。
她以為她算得很好很妙,結果宋多福不顯山不露水,自有傲氣和勇氣,完全在她的算計之外。
她再沒有想到,宣國公是她的姑父,和宋多福有怎麼關係,那麼點兒男女拈酸吃醋的情|事能鬧到宣國公那裡去!
許氏和許守川還什麼都不知道,許氏忙忙的問:“宋多福怎麼了,敏兒,你對宋多福做……”
朱妙華不想聽許氏在一旁聒噪,許敏做事前也沒有和她商量過,她把話說明白道:“我進屋剛說到捐監,話還沒有說完呢,父親就說他不出一兩銀子,父親讓我回來問你,你和宋多福有什麼過節,就這麼不念著她的好,要去破壞她的姻緣,這是父親和我說的全部的話,說完我都被攆了出來。”
許敏像被人狠狠打了兩巴掌,臉頰羞憤的漲紅成了一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掙的大大的,露出無辜的神色來道:“我做了什麼?我能對宋多福做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是宋多福自己多心的,我要去向姑父解釋,讓宋多福出來,我要與她對質!”
許敏越說越大聲,顯得底氣十足。
許氏也在說話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對,是誤會了!”
許敏邁腿往外走,走一步就頓住了,不知道該不該走出去。
宋多福從來沒有把程安國送的手爐拿出來過,她設計兩個丫鬟的那場談話,就料到被宋多福聽去了?不對,這些本該是她的無心之舉,是宋多福自己多心,可是宋多福又沒有主動找她對質,姑父就說了那麼一句話,她就明白癥結在哪裡,巴巴的趕去解釋?
這麼去解釋一遍,此地無銀三百兩,是無心還是有心,就不得不引人遐想了。
但是不去解釋,她就那麼忍了?
許敏收住了腳,她要穩一穩心緒,再做個無辜的樣兒去姑父那裡喊冤。
這一頓的功夫,朱妙華起身把許敏拉進了自己的院子,沉聲道:“你和我也不說嗎?你不說清楚,我也幫不了你。”
許敏的眼睛左右轉了轉,才捂著臉哭著把她乾的事情說了。
“糊塗,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知道嗎?你去惹李斐面前的小鬼幹什麼?這下好了,捅出簍子來了,她們都知道了,是你下黑手,她們指不定和父親說,是母親指使你做的,所以母親病了,父親也不來探望母親。”朱妙華這時候訓起許敏來是一句又一句的,面目有幾分猙獰了道:“掰掉一個宋多福,能把李斐怎麼著!”
要掰就掰掉一個人的主心骨,讓人再也沒有還手之力,動一個小嘍嘍,這是打草驚蛇的做派。所以她重生的第一念就是取李斐的性命,現在趙彥恆保著殺不死她,就只能去撼動趙彥恆的皇命了!
只有這一條路。
朱妙華能走的,只有這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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