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到了晚上,李斐和李月同床而眠,細細的把陳介琪的來歷講清楚了,以及趙彥恆何時和陳介琪勾結成一夥兒的事。
李月的心性是相當沉穩的,從早上發火到夜落,生氣歸生氣,該吃飯吃飯,生活依舊,天黑了該睡覺,或許是有孕的緣故,近來多覺的李月罵了兩人幾句混蛋,也就先睡了,倒是李斐內疚得睡不著,睜著眼睛胡思亂想了許久。
這麼多年了,從戰功赫赫的將軍到壯志難酬計程車子,母親身邊從不缺少仰慕者,好不容易敞開了心扉擇了那麼一個人出來,偏偏攤上了那麼一個人,李斐躺在床上,內心充斥起了憤懣。
第二天帳外靜謐如水,昨晚早睡的李月,和只睡了一個更次的李斐幾乎同時醒來。四目相對,李斐明顯精神不濟,李月先摟住了女兒,反過來勸慰她:“你這個心性得改一改,甭管是什麼事,得自個兒寬心了再說。”
李斐趴在李月香軟的肩上,軟弱的哭出了聲道:“都是我不好,我要是好好的,你也不會遇見他,惹下那麼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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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演變,好像確實是如此,不為著女兒,那陣子她不會去動盪的廣西;又為了銀票的事和陳介琪周旋了好一陣子,為此欠下一份好大的人情;現在陳介琪早早和女婿榮辱與共了,這個男人入贅上門還一時趕不出去了。
不過這一切怎麼能埋怨到女兒的頭上,李月訕訕而笑,道:“明年吧,你會有一個親弟弟,或者親妹妹。這種事情似乎該早早支會你一聲。”
她和陳介琪舉行婚禮是八月十五,現在十月未到,已經是兩個多月的身孕,她心甘情願的被情迷了心,才會有肌膚至親,那陣子真是……李月也不是小姑娘了,算久旱逢甘霖吧,那陣子夜夜尋歡作樂,才會有了孩子。
李月是那麼平和的一個女人,她輕柔的笑著,道:“你也別一味嫌他是個麻煩了。他曾經帶給了我多年不曾有過的快樂……我沒有後悔!”
這其中的香豔就不能深想了,李斐把頭埋在李月的肩上,道:“那您想怎麼辦呢?”
李月自嘲著道:“進了一家館子,要了一疊清炒小菜,店家愣是給你端了一盅紅燒肘子,我能怎麼辦呢?不和口味,我現在吃不下。”
這個比喻真是窘窘的,阿瑜陀耶的君主,總比沒落的陳氏王族後裔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兒吧,但是貨不對板,這樣尊貴的男子不是李月所求的,她原來所求的,不過是求一個乾乾淨淨的,俊美乖巧的,身條漂亮的男子,過一過瑣碎又平凡的日子。
李月感慨起來,道:“真是被老太太說中了,老太太就不同意我再找一個年紀小的,說男人比媳婦還年輕的,容易犯渾。老太太不虧是活了七十一的老壽星,就那麼被她說著了。可是依著老太太的意思,找一個年紀大的,穩重老成的,我的年紀又不小了,再大一點規規矩矩過日子,過下來的,幾乎都是喪偶續絃的,我這個年紀再添上幾歲,那頭孫子都有了,是我自己意難平,才劍走了一次偏鋒。如今失了手,皆得怪自個兒太膚淺的緣故,怨不得旁人。”
李老太太沒想女兒一輩子守著活寡,在孫兒們稍微大一點,尤其是早失父母的長孫李迅成家娶妻,長孫女李娿順利出嫁之後,李老太太就張羅李月的婚事,只是李月的眼光實在太高,家有妻室的不要,李月不想鳩佔鵲巢;讀書考科舉的功名未就不要,身在軍旅的的軍功未成不要;坐賈行商的,多少沾了諂媚狡黠之氣,又非李月所好。
總之李月自己也是挑剔了一些,挑到了陳介琪這個男人。說是陳氏王族後裔,確實縈繞著不辜王族的貴氣;別管他是怎麼佔山為王的,讓朝廷封了一個翊衛校尉,就是功業已成;陳介琪自身真是美呀美,長年習武,身體健碩,眼輪深邃,眼瞳微微呈琥珀色的,有著異域的俊美,帶著不同於漢家男子的熱情率真。最後李月以拋棄功業的入贅刁難,陳介琪一番思量,點頭允許了。
李月縱然才德兼備,見識非凡,內能相夫持家,外能聚攏財貨,脾氣秉性不輸男兒,可是在紅塵中游蕩了三十多年,這是碩果僅存的一個男子,願意為了她拋家舍業的,最終讓李月深陷情障,甘願沉淪。
如今再回首望去,原來是鏡花水月一場。
李月又不是隨人擺弄的人,豈有干休之理。
“您的意思是?我都聽您的。”李斐心懷忐忑的問,儘管李月想怎麼樣,李斐就算悖逆了趙彥恆,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支援母親的。
李斐抹著女兒柔軟的青色,靚麗的容顏端正肅然:“十八年前那道坎坷,我已經邁過去了。對我來說,餘生再也沒有比十八年前更難的抉擇,如今也一樣。那兩位既然是雄心壯志的,就讓他們自己去大幹一番功業吧。連著女人算怎麼回事,他們之間的同盟和我有什麼關係。”
李斐恍然大悟,情是情,利是利,這筆爛賬分開來算,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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