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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暴發

外頭烈日焦灼。

李斐站在窗稜前,一手抱臂,一手端著一盞冰鎮的酸梅湯慢慢的啜,冰涼的湯水含在嘴裡,等含溫了再啜一口。李斐的眼睛,一轉不轉的看著眼前的綠意。

窗前的風景,是一棵兩個成年人才能環抱過來的大榕樹,盤虯臥龍,枝丫繁茂,光線折射在綠油油的嫩葉上,呈現出半透明的黃綠色,輕輕的搖曳,充滿了生氣。

李斐猶記得當年就是這棵老榕樹,在朱欽陳介祺兩位絕頂高手的對攻中,無端捲到了劍下,被削成了一根樹幹,樹幹上還有斑駁的劍痕,而今兩年過去了,當年的悽慘,在這棵樹身上已經不復了蹤影。

李斐的背後,宋多福微微的低頭,撩開秋香色烏金雲繡門簾走來。

李斐的視線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在宋多福身上一轉,也就幾天不見,宋多福的肚子又大了一些。李斐彎起眼睛笑了笑,道:“我不是很懂,好像比別家七月婦人的肚子大了一點,你要注意身子,平平安安的生育孩兒。”

宋多福聞得酸梅湯的甜香,微赧道:“大夫也是這麼說的,說胎兒太大與我無益。反正胎像一直很好,沒虧待孩子。大夫就讓我禁禁口,油的甜的東西就少吃些。”

李斐莞爾一笑,邀了宋多福同榻而坐,提起一把青花茶壺,給宋多福倒了一杯清水。

宋多福拘束的垂著頭,雙手接過李斐遞過來的細瓷杯盞。

李斐順勢輕輕拍了宋多福的手,輕聲道:“王爺的處置已經下了,是遇到檻了。”

“安國是做錯了什麼,您和我說說吧,好讓我心裡有個數。”宋多福盲目的點點頭,臉色微白,忐忑不安。她剛才還不明所以,太醫一把脈說了病情,她就有點懼怕了。

大夫望聞問切,一個人的心境究竟是怎麼樣的,逃不過太醫的一雙神醫妙手。

程安國身上的毛病不止一樁。夜不能寐已經讓程安國兩天兩夜沒睡了,這幾日炎熱的天氣又讓他中了暑,而最最嚴重甚至是兇險的,是外邪侵襲,壅熱腸腑,這是在極度的憂思煩難之下,氣機受阻導致腸腑失調,敗血濁氣縈繞在腹腔。

這種病症沾上容易,治癒卻緩慢,太醫都說此症兇險,需要細心調理。

宋多福有幾分敏銳,聽得懂幾句醫書,程安國是為什麼憂思煩難,以致摧殘了健康的身體。臣為君憂,宋多福想來,程安國也只能為了襄王而憂心,然程安國病重,人擱在偏房,襄王也沒有傳過來關切之言,平常服侍在襄王身邊的心腹,如董讓等也沒有多一字的話。

詭異的冷待,必有蹊蹺,宋多福心裡全沒了低。

“我是要和你說的。”李斐悠悠嘆惜道:“又繞不開你!”

讓金朝興取代程安國的位置,趙彥恆架空了程安國,幾乎把程安國削成了白板,夫妻二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又怎麼能瞞得住宋多福。

前因後果,李斐毫無保留的和宋多福娓娓訴說了。

期間宋多福一直沒有出聲,只是震驚,憤怒,失望,壓抑,無數種情緒從宋多福心頭纏繞。最終宋多福沒有惶惶的對李斐哭泣和哀求,只是徵著一雙茫然的眼睛,道:“安國壞了王爺的籌謀,往後可怎麼辦?”

李斐寬慰道:“不過是一個從五品,折了也就折了,不辦他就了結了吧。”

宋多福原本緊緊繃緊的後背漸漸的放鬆了一些,笑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低聲道:“也只能如此了。”隨後宋多福就站了起來,羞愧的說道:“請王妃調幾個家僕於我,我們夫婦當即就離開王府……也實在沒臉留在這裡了。”

程安國還昏睡著,被太醫灌了一碗安神的湯藥,此刻程安國醒都醒不過來,那麼只能讓人抬回程家了。宋多福是沒臉讓程安國躺在宣德堂的偏室養病。

磨著牙,宋多福也是恨他,道:“他不配!”

這三個字從宋多福嘴裡說出來,宋多福就偏過了頭,抬手擦拭了即將滾出眼眶的眼淚,竭力忍住。

後頭只待宋多福看著辦了,李斐既不做那添柴撥火之人,也不做那和稀泥的,所以也沒再挽留,安排了幾個人,穩當的把程安國抬走。

宋多福艱難的彎下笨重的身子,朝李斐深深的一福。

距襄王府不遠的程家,浮動著濃郁的藥香,除此之外程家的主僕皆緘默而對,所以程煥忽然的啼哭就尤外的哄亮。

姚氏哄了好久也沒有哄好,不得已踱到程安國的病房,衝宋多福道:“二奶奶,大哥兒是想二爺和二奶奶了。”

塑成一具雕像的宋多福眨了眨眼睛,沒有哭,出聲卻是哽咽的,道:“把他抱過來。”

男孩子嘹亮的乾嚎聲隨即傳來,在門外就戈然而止,程煥委委屈屈走進來,黏在宋多福腳邊,又趴到程安國的病床上,對父母充滿了依戀。

“爹,爹爹!”

一歲半的孩子還不懂父親是病了,爬到父親的床上作怪,一會兒趴在父親身上,一會兒抓抓父親的臉,還搖了搖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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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多福冷眼看著,沒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