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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司禮監

晚年喪子之痛,讓王文顯陷在沉沉的暮氣中,但是王文顯自己心裡有數,他的兒子王誠,活著不規矩,死了不體面,是不能與外人道哉,所以王文顯強打起精神道:“我這把老骨頭,就是死撐,也得把這一程撐過去。”

既然是這樣,就說正事,文淵閣中,陳孝姿已經直指了司禮監擅權,謹身殿中,陳孝姿以為已經統一了陣線的首輔和次輔一句話都沒有說,陳孝姿是鬱憤的,說道:“兩位大人,如今襄王殿下被宦官構陷不成,正是與我等同仇敵愾之時,兩位大人怎麼能夠一言不發!”

“同仇敵愾?”夏劼輕嘲了一聲,道:“孝姿未免把這件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陳孝姿緊繃著臉色,明顯是對這句話不服。

夏劼細聲細氣的道:“別忘了襄王的外家!”

外家,指的是襄王生母,淑妃唐氏的親族。淑妃唐氏,自小在人牙子手裡倒賣,根本不記得本家在何處,哪裡有親族?

不對!

陳孝姿表現出了痛心疾首的樣子。

是一個宦官,唐節買下了襄王的生母,唐姓由此而來。唐氏幼時,與唐節以父女相稱,直至唐氏侍奉了皇上,才改了口。但是稱呼變了,情誼沒變。唐節老病多年,彼時淑妃還是麗妃,曾多次懇請皇上,允她出宮探視。

要知道,後宮嬪妃一旦入了九重門,就如籠中鳥雀,是不能出宮的,唐氏明知不能而懇請,可見得唐氏與唐節之間的父女情誼深厚,及至唐節病故,唐氏一向愛著豔麗的服飾,還為他穿了兩年的素衣。

名分沒在了,情分是這樣,那時候,宮內宮外都在說,麗妃唐氏,是宦官之女,那麼唐氏的兒子,襄王,也就是宦官的外孫了。

所以襄王的外家,是官宦之家!

在外人看來,襄王母族的出身最低,但是,這裡頭就沒有一點兒得利之處?

唐節,他與何進,高永,谷大勇,錢通,錢義,錢忠,是潛邸時就侍奉在皇上身邊的內侍。

元祐初年,加上柳冰和馮承恩,這九個內侍深得帝王的寵信和重用,並稱為‘九虎’。

這九個人,不管他是忠是奸,是善是惡,是已經去世,還是存活至今,他們每個人,都註定了要在史書上留一筆。

元祐四年,吐魯番引兵進犯河西走廊,當年朝廷調二十萬兵馬禦敵,命高永為監軍,同年,高永身殉嘉峪關。

元祐九年,延慶宮大火,皇上是被錢忠,谷大勇輪流背出來的,而這兩人,因為大面積的燒傷而不治身亡。

柳冰,此人做了廣東市舶司市舶太監十年,於元祐二十四年,在任上猝死。

錢通,雲南鎮守太監,他已經鎮守了十二年。

錢義,錢通的二哥,現在是御馬監掌印太監。

何進,這位是西廠提督太監。

馮承恩,司禮監掌印太監。

看一下這八個人的位置,就該知道他們的地位,他們,出則手握一方,進則位極人臣。

唐節和這八個人齊名,他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論年紀,他居長,論資歷,元祐二年,他就做上了司禮監掌印太監。只是可惜了,唐節沒有一具健康的身體,在做了不到兩年司禮監掌印太監之後,因病從這個最有權勢的太監職位上退了下來,後來就去了鐘鼓司做事,直至元祐二十二年去世。

比起前面八個人的權勢,唐節身在鐘鼓司似乎黯淡了許多,但是細細想來,是這樣嗎?

唐節培養了唐氏,並且把她成功的獻給了皇上,而這個女人成功的誕育了皇子,這至少至少是一地藩王,這樣的成就,比地方鎮守太監,或是十二監之首,也不差什麼。

陳孝姿想通了此節,王文顯悠悠的一聲嘆息。

當今皇上,是十分寵信宦官的,寵信到什麼地步呢?寵信到柳冰在市舶司大肆受賄,寵信到錢通在西南一帶大肆斂財,寵信到御座之下設一小案,那些太監們,一起幫著皇上處理政務。

對於前朝的大臣們來說,這簡直是一種屈辱。

這位皇上百年之後,朝臣們,實不想再看到一位如此寵信宦官,把宦官視為左膀右臂的帝王。

而趙彥恆,因為與生俱來的,和宦官有了那麼一層親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要遭受朝臣們的忌憚。

陳孝姿不是沒有看見趙彥恆的身世,只是他自有他的恩義和偏頗,他低聲的說道:“襄王殿下,娶了李氏女。”

趙彥恆娶了李斐,這意味著什麼?

外頭的人,是不看這情啊愛啊的,試問,襄王殿下在西南看見令他一見鍾情的女子,是身世普通的小家碧玉,祖上三代親族皆無一人顯貴,那樣的女子,值得襄王殿下以正妃向迎嗎?

那樣的女子,襄王殿下收在府中做個侍妾,或者是側妃,在外人看來,也沒有辱沒了那一份傾心。

而李斐,是李泰的孫女,李泰是曾經的內閣首輔,清流之領袖,故交門生遍佈天下。

陳孝姿,就是遍佈天下的門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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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被情愛衝昏頭的轟轟烈烈,一位王爵,要冊立正妃,這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權衡利弊,才可以定下決心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