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我才知道,單純的人是我,你啊,真的和那個老東西一脈相承,一模一樣。”
她把“一模一樣”咬的極重,看著眼前的人因為被戳中情緒而佈滿血絲的雙眼,她竟覺得釋然。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呢,手裡握著我的證據,你肯定要做些什麼的吧,倒打一耙把我送進嗎?”薛佳佳冷笑,那笑意佈滿了諷刺的意味。
她抬手開始脫自己的衣服,並且至始至終都盯著休寧遠的眼睛,像是在證明自己本就不堪。
然後問他,“還是,你想和你爹一樣,玩一些惡趣味的東西呢。”
她的手輕輕按壓著拂過他的肩膀,近乎是在侮辱對方的同時也在自暴自棄,她冷笑,“你這麼好看,我也不吃虧。”
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移到了陽臺邊,有風裹著空氣緊貼著兩人的肌膚,混合著身上皂香的味道。會不會有某一刻,當真覺得曖昧成癮。
“我,對你絲毫不感興趣。”休寧遠鉗制住她的雙手,輕而易舉舉過她的頭頂,“還記得我剛剛跟你說過的話嗎,與虎謀皮最後只會落得別人魚肉的處境。”
他勾起嘴角,這麼輕輕一笑,面龐便跟著生動起來。
薛佳佳眨了眨眼,想把這副好看奪眼的面孔趕出腦海,她握緊被鉗制住的拳頭,嗤笑,“你該不會是在勸我回頭是岸吧休寧遠。”
多麼冠冕堂皇的一句話啊,要是能輕易收手,誰又願意為虎作倀。一個人的心境該有多麼的不諳世事,才要勸她皈依佛門,立地成佛。看不出來她早就沒有回頭路了嗎。她要走的路,是沒有出口的,難道要她掘地三尺嗎。
休寧遠鬆手,轉了個身把薛佳佳圍困在牆角,他低著頭附視女生的臉龐,“還真是個刺頭。”
他怒極反笑,幾乎是從胸腔裡傳出來的笑意,悶悶的,竟藏著點幾不可見的無奈。
薛佳佳抬頭,看著這人站在燈光下,承接著頭頂源源不斷的光芒,就連發絲都暈染出一圈圈光芒。
休寧遠開口,不甚責備:“明明是你做錯了事情,是你在走一條不爭氣的路,我拉你一把,你卻覺得我是在害你,在同你耍心機,薛佳佳,你好牛氣啊。”
他不怒反笑,盯著她那張楚楚動人的臉,“是不是我該這麼做,我該眼睜睜的配合你讓你把我送進去,這樣才算是對得起你嗎。”
“是這樣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到底是誰對不起誰呢?”
不痛不癢的話輕飄飄的落下,也就這麼利落的落在薛佳佳的耳畔,並沒有什麼不甘心。
薛佳佳眨了眨眼,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
她滿腔的怒氣,以及從一開始就絲絲入扣壓在每一寸肌膚裡的忿然與怨氣,突然就層層剝離,只剩下一個失魂落魄的空殼。
“是這樣嗎?”休寧遠又問,直擊靈魂。
薛佳佳搖頭,聲音乾癟,幾乎是破損不堪,“不是的……”
休寧遠抬起她的下巴,一如既往的笑意不及眼底。
“所以你自己也沒有多喜歡我對吧……所以還覺得是我在傷害你嗎?你知不知道,當我看到你的身影出現在我的房間裡時,我也同樣覺得心寒。你要我,如何真心實意的對你呢,嗯?”
他的話落地輕飄飄的,就像一個將人的心理活動熟諳於心的心理專家,每一個位元組都落在刀刃上。循循善誘著,只叫薛佳佳快要裂開自己的那條底線。摧枯拉朽,心旌搖曳。
薛佳佳最終崩潰大哭,“不是的……我……不該陷害你,我不該陷害你的,你什麼都沒錯,是我的錯。”
這個人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啊,錯的人至始至終都是她啊。她簡直是壞的不可救藥了,才會自私自利的利用休寧遠還自己一個善終。
“這麼想,就對了啊。”休寧遠嘆氣,拍了拍薛佳佳的肩膀,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薛佳佳目光暗淡,飄移著又散開,“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幹嘛,該如何直視我自己的內心。”
“休寧遠,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沒有被抓的時候,我居然覺得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