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如此不能斷清虜之稅源,非如此不能陷淪陷區於不治!若是天下漢官被如此脅迫,紛紛棄印而逃,到時候,清虜自然難徵稅賦,其治下必然會陷入內亂之中,如此一來,那福臨小兒自然不能安心南下。”
“正是如此!”
張煌言點頭,長嘆道,
“他在江北,著實不易啊!”
“可……即便是再不易,也不能行此下策啊!”
想到朱明忠從去年至今為國屢屢立下的奇功,呂留良收起心中的不滿說道:
“他這麼一干,不知會得罪多少人,不知令多少士子家破人亡,那寒門士子被革了功名,又勒令其退還積免錢糧,豈不是逼人上絕路?”
心裡仍然有些怨言的呂留良,便對張煌言說道:
“再者,眾所周知,江南士林唯少司馬是從,朱經略此舉,分明是陷少司馬於不義,若是少司馬同決此法,必將令江南士林為之心冷,如此豈不正是邀好延平?”
陷少司馬於不義!
令江南士林為之心冷!
邀好延平!
面對這樣的言語,張煌言只覺得一陣疲憊,他確實是有些累了,儘管他可以理解朱明忠,但是卻同樣無法接受對方的法子對他造成的打擊,可以說,他同樣也是極為失望。
因為他從未曾想到,有一天,朱明忠會為了邀好延平,而選擇他作為打擊的目標。
難道,成仁真的變了?
這因清算引起的風波,讓張煌言一直耿耿於懷,而更讓他無奈的是,朱明忠偏偏還佔據著大義,讓他更有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來的苦楚。
“唉!”
在衙署中無人的院子中,張煌言仰視著天際的雲彩,那眉宇間帶著此憂色。這件事,到底應該如何處理?
“少司馬!”
聽著身後的略帶些廣東口音的話語,張煌言知道來的是陳恭尹,他是廣東抗清志士陳邦彥的兒子,前年前往雲貴,欲投奔永曆帝,因清軍封鎖,行至湖南湘潭,改道北上,轉徒湖北,繼續進行復明活動。在得知大軍北伐後,立即往蕪湖投奔。雖說尚是年青,可卻也頗有才能。而且他還與朱明忠幕中的屈大均結交甚深。
“少司馬,可是仍為朱經略所提之事煩惱?”
張煌言點點頭,看著遠處說道。
“成仁之心,意為大明,可……”
搖搖頭,那句“難免有私”終於還是沒說出來。
“其實,少司馬既然知道,朱經略此法既是為了令清虜治下陷入內亂,何不在此事上做些章?”
回頭看著陳恭尹,張煌言的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少司馬,以下官看來,經略此事所針對的,並非是尋常士子,而是食清虜俸祿的官吏,而且所針對的也是那些死不悔改極少數人,若是他們能棄印南歸,自然是大明忠良,若其無意棄官,那正是漢奸,如此奸徒,即便是流其家人,又有何妨?至於尋常士子,這功名看來十之八九無法保全,少司馬可以請延平王法外開恩,免其補償積免錢糧……”
聽著陳恭尹的解釋,張煌言的臉上露出難得的一笑:
“元孝,你這也是老成之言!若是……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不過,少司馬。”
陳恭尹見其同意他的建議,又說道。
“少司馬可知,經略為何邀好延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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