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儀仗是很氣派,也很威武,即便是在這凍雪地之中,也很是醒目,加之又有大隊的人馬拱衛,這場面甚為壯觀。
壽山的皇陵離京並不算近,足有百里之距。因為儀仗皆是步行以及朱由榔的身體關係,所以大隊人馬走的極慢,足足用了三日,大隊人馬才到了壽山的皇陵,來到皇陵之後,永曆並沒有立即下馬車,此時他已經無力再起身了。
“皇上,咱,咱到了,到成祖皇帝的長陵了……”
一直陪在皇上身邊的王坤在喊著皇上的時候,語氣中帶著哭腔。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陪著皇上,可卻沒想到皇上會變成這副模樣。
“扶、扶我起來……”
朱由榔強撐著想要起來。
“朕、朕要、給給成祖皇帝叩頭。”
王坤忍著淚扶起了皇上,他輕輕地抬起他的一隻胳膊,就在這時,他感到皇上手上的骨頭在顫抖,那感覺就彷彿是他身體裡的骨頭都在左右搖擺,搖擺鄭
“扶,扶朕下去……”
朱由榔站了起來,儘管他的面板已經潰爛了,可是,他仍然強撐著身體,終於,在太監門的攙扶下,他下了轎,對於車外的寒風他全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往前走上幾步之後,他便累的再也支撐不住了。他直接跪在地上,衝著皇陵叩頭的時候,那淚水流了下來,誰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心裡在想什麼,他只是默默的跪拜著。在這個時候,他如願以償了,多少年來,他曾無數次想象過這一,回到紫禁城、參拜皇陵……今,終於無憾了。
“皇上,該起來了。”
見皇上的肩膀上已經落了一層雪,王紳便想要扶皇上起來,而朱由榔在他的攙扶下起身之後,又對他問道。
“南邊是那?”
知道南邊的位置之後,朱由榔再次跪了下去,
“高皇帝在上,今日下能重歸漢家,讓我漢家人不受異族欺凌,已經是老庇佑,子孫無能,失以下,可卻也……今日已經無撼了……”
跪於地上的朱由榔在出這番話的時候,細的肺和肝臟的組織碎片開始從他的嘴裡往外湧著,和著血在雪地上盛開出片片雪花。
“皇上……”
王坤急忙扶住皇上,看著那吐於地上的血跡,更是痛哭不止。
“皇上,咱,咱回宮吧,回宮吧……”
而口中含血的朱由榔並沒有起來,他看著隨駕的大臣,那些大臣早都已經紛紛跪於雪地之中,皆是痛哭流涕狀。
“朕登基十六年,殿前無兵、手中無俸,汝等十六年皆隨侍左右,吾是亡國之君,汝等非亡國之臣,今日……氣數如此,下百姓能脫虜手,朕死而無撼,便無愧高皇了……”
此時朱由榔的的話語,的斷斷續續的,這些細的內臟器官碎片讓他咳嗽不止,甚至讓他窒息,以至於話的更不清楚了。
“……朕死,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所以當去冠冕,以發覆面,不得葬於皇陵……”
隨駕拜祭的眾臣,聽著皇上的言語,無不是紛紛叩頭,痛哭流涕的眾臣,知道,這或許就是皇上的遺詔。
“李楚,他欲為帝,朕讓位於他,請他勿傷我百姓一人,勿傷我百姓。告,告訴他,下,有德者居之,他,他縱是為帝,無德又、又能如何。今,今日,他,他可以篡位,他朝,必,必為有德者所代……”
在出這句話後,朱由榔的氣息漸漸消失了,他的身體已經軟軟倒了下去,如果不是王坤於一旁攙扶著,恐怕他會直接倒於雪地上。
“皇、皇上駕崩了……”
王坤哭著出這句話後,眾臣再次叩頭,哭聲更響了,周圍的錦衣衛這時也是紛紛跪下,即便是那些楚王派來“保護”皇上的將領兵卒。也是紛紛下跪。
皇上走了!
就這麼於皇陵之中走了。
這一的雪下的很大,在朱由榔氣息漸無的時候,那雪更大了。扶抱著皇上的王坤看著皇上,儘管那臉上的似乎已經潰爛了,可是他卻能看到一絲笑容。
皇上是含笑九泉的。
王坤知道皇上為什麼會笑出來,因為……儘管他無顏面對祖宗,但是卻也無愧下了,至少現在滿清已經被趕出中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