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息漸無的柳如是,驚訝之餘,李子淵的心底卻又湧起一團怒火。
“為,為什麼你這賤婦可以承歡於他,卻不願侍候孤,孤可有絲毫不及他,他又是什麼玩意,不過就是一江湖郎中,孤是何人,孤出身於書香門第,立下如此偉業,他日必將登基為帝,你這賤婦,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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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聲斥罵之餘,怒形於色的李子淵又狠狠的瞪一眼地上的屍體,有一瞬間,他甚至恨不得命人將這賤婦的屍體抬出去,碎屍萬段,可是臨了,他還是止住了這個念頭。
倒不是因為其它,而是他想到柳如是錢謙益的夫人,而錢謙益是他的老師,若是他命人將其碎屍萬段,看是解了氣,可若是傳了出去,對於他的名聲可就大為不利了。
這賤婦,便是死,也是個麻煩!
心裡這般罵了一聲,李子淵心頭的怒意反倒更濃了。
“哼!”
猛然一甩衣袖,李子淵轉身離開了房間,而在房外守著的德福,朝屋內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讓他不由一愣,見大王已經離開的他,立即輕聲對人吩咐道。
“她是暴病而死的,知道嗎?”
“是,的明白,她是染了急症死的,一會就命人把屍體燒掉,以免惡疾染人。”
“明白就好。”
這般吩咐之後,他才急匆匆的跟著大王,就在他將要離開驛站時,卻突然想到了另一個人——錢孫蕊。
不能留下活口!
在心頭這般尋思之餘,德福便停下馬對一旁侍衛悄聲吩咐著。在那侍衛離開後,他又一次策馬追上依然滿面怒容的大王。
深夜時分,荒野雪原上了無人跡。漫飛雪悄無聲息地飄落。在這漫飛雪中,一道淡淡的身影,於雪原上奔跑著。那身影的速度不快,每一步都被那沒膝深的積雪拖累著。
好不容易走到河邊,那身影的腳下一滑,便倒在雪地之鄭微亮的雪光映出一張比雪花更潔白的面孔。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秀美的相貌,襯著嬌嫩的紅唇,披散的黑髮夾著片片雪花,髮絲被風一吹在她的肩頭飄舞著。
她似乎已經精疲力盡,掙扎著爬到樹下,然後便翻身坐靠在樹上。她的雙眸中閃動著痛苦。她的手中握著一柄長劍,靠在樹上的她,在喘著粗氣時,淚水又一次流了下來。
娘死了!
儘管驛站中的人告訴她,她娘是身染急症,但怎麼可能呢?娘怎麼會死就死了?娘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握著劍的她,即便是現在,仍然能聞到劍上的血腥味。這劍是她奪下來的,在驛站裡的人想要殺她的時候,她奪過那饒劍,儘管她出身於錢家,可是在孃的教導下,卻也曾拜過名師學過劍術,憑著這柄劍殺死一個人後,她跳窗逃出了驛站。
這大雪下的越來越大了,整個地間完全為大雪所籠罩,壓的人喘不過氣來,正是在這大雪的保護下,她才一路逃到了這裡。
“娘……”
想著血泊中的娘,她不由的失聲痛哭起來,淚水順著那臉龐流了下來。她那精緻的五官上現在還有幾滴血珠,被淚水一浸顯得分外的嬌豔而又詭異。
娘死了!
只剩下我自己了,我該怎麼辦?
她抱著腿一邊流著淚,一邊暗自思索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往那裡去,而且還有人在追殺自己。
“娘,我該怎麼辦?”
又一次,淚水從錢孫蕊的臉上滑落下來,對於只有十八歲的錢孫蕊來突遭如此劇變的她,憑著本能逃出生後,面對這曠野雪原,一時間卻又不知道應該自己要往那裡去。
原本正流淚痛哭的女孩,像是聽到什麼動靜似的,突然抬起頭,警覺地朝遠處望去,一絲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在她的心頭。
無邊的曠野掩蓋在漫飛雪中,似夢境般的迷離。那淒厲的寒風呼嘯著捲起地上的積雪,白茫茫的地間,似乎沒有絲毫動靜。可是她仍然警覺的看著遠處。
遲疑片刻,她一把擦去臉上的淚水,再一次起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逃去,而在逃去的時候,兩行清淚又一次劃過明玉般的俏臉。但那雙含著淚水的眸子散發出的目光卻變得越發的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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