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和我朝配享太廟的臣子也有乞休得允的。”
“不然。”
看了顧炎武一眼,朱明忠笑著說道。
“若是七十歲一定懸車致仕,為何還有八十杖朝之典?況且還有武侯“鞠躬盡瘁,死而後己”又為了什麼呢?”
本來,君臣之間的答對到了這個地步,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再說下去了,這個時候,作為臣子的只需要謝恩就行了。而去意已決的顧炎武,聽到陛下把自己比了孔明,頓時覺得不敢承受,遂起身揖禮道。
“陛下,武侯受任於軍旅,臣有幸優遊於太平盛世,二者似乎不可同日而語。”
認真看著顧炎武,朱明忠搖頭說道。
“不對,這天下何時太平過?那建奴還佔著西域,正枕戈待旦國準備再犯我大明!況且既然身任天下之重,又豈能以“太平”藉口自逃安逸?況且朕捨不得你去,你難道就忍心辭朕而去?”
說罷朱明忠直視顧炎武不言語。
君恩深似海!
換成其它人,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必要謝恩,可顧炎武卻搖頭苦嘆道。
“陛下,非是臣不知報效君恩,只是,臣去意已決了!”
顧炎武的回答,讓朱明忠一愣,他沒要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固執,儘管有些不悅,可看著顧炎武已盡為白色的發須,這些年,他確實是太過操勞了。
“朕實在是捨不得你走!”
偏著頭想了想,朱明忠點頭說道。
“可,既然你去意已決,朕若是再一意強留,卻顯得朕的不是了,罷了,罷了。”
看著顧炎武,朱明忠常嘆口氣,然後說道。
“不過,你既然要走,朕的這閣臣裡就少了一人,在走之前,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一位入閣?”
薦人入閣,這是閣臣的責任,對此,顧炎武也沒有拒絕,早就已經考慮好人選的他,先思索片刻,而後才說道。
“刑部尚書李因篤、禮部尚書朱彝尊、東北總督姚啟聖,都可以作為入閣的人選。”
見陛下沉默不語,顧炎武又說道。
“不過姚啟聖曾事清,事逆,雖有才,卻不宜出任閣臣,嗯,李因篤、朱彝尊兩人皆可入閣,不過臣傾向於李因篤入閣。”
“哦?”
朱明忠看著顧炎武,笑了笑,
“為何是他?”
“陛下,臣之所以推薦李因篤入閣,並非是因為臣與其是故交,而是因為他的祖籍和現籍。”
甲申時李因篤不過才13歲,深感亡國之痛,立志反清復明。18歲時,他告別故里,出外遊學時與顧炎武、傅青主、屈大鈞等人結為至交,後來以布衣官至刑部尚書,也是因為他不曾考取過功名——甲申時尚幼,再後來,就沒有科舉了。“自有名士以來,以布衣聳動四方,未有如公之盛也”。說得就是他李因篤。
“說來聽聽!”
“李因篤的先世是山西洪洞人,後遷移關中,定居富平東鄉,他祖籍山西,現籍陝西,而我朝中,已經多年不見山陝重臣了!”
顧炎武的這番話,讓朱明忠略點下頭,他能聽出其話中的意思。
“朕對山陝之人絕無偏見!”
清算晉商、陝西移民,很多人都覺得身為皇帝的他對山陝有偏見,可實際上從來沒有。
“臣知道,可是天下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