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命吧!
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時候,感覺到渾身一陣劇痛的李維贊,心底暗自想到。
“爹……”
聽著兒子的喊聲,見兒子似乎是想要回來救自己,李維贊大聲喊道。
“滾回去,快滾……”
大聲喊罵的同時,他急忙抽出刀,橫在了脖頸間,盯著兒子大吼道。
“快走!”
這個時候,如果兒子回來的話,他們爺倆都會死在這,在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不知多少人因此丟掉了性命,若是兒子落了馬,當爹的可以拿命去換,但是他……已經老了。
不值得兒子用命去換。所以他才想用這種方式逼兒子離開,他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曾經不止一個人用這個法子逼走想要救自己的兒子。
“爹……”
李益祉剛想調轉馬頭,他就看到爹已經把刀橫在了脖間,淚水瞬間便蒙了眼。
“快走,老三!”
旁邊的梁成拉著他的馬韁,用力抽打著馬身。
“爹……”
在離開時,李益祉又朝著爹看了過去,爹還半跪在那裡。
腿摔斷了……
掙扎著想要站起身,發現腿斷了的李維贊無奈苦笑一聲,看著越來越的土人,把刀橫在脖頸間的他,終歸還是沒有勇氣劃下去。
做不到啊……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朝著自己飛來了,是一柄斧頭。
“咚……”
戰斧擊中胸口時,在倒下時,李維贊低頭看著砍在胸間的斧頭,人緩緩的倒了下去。
突然,一匹馬停在了他的身邊,從馬背上跳下來一個渾身漆成紅色,頭戴羽毛的土人,那個土人叫嚷著在他的身邊蹲了下去,然後拿出匕首在他額前劃過。
“茲……”
刀子劃過頭皮時,儘管意識模糊,但李維贊仍然能聽到頭皮被割掉時的聲響。
在一陣劇痛中,李維贊感覺到自己的頭像是被人扯掉似的,在一陣鬼嚎中,他隱約的看到那個人手中抓住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在那裡嚎叫著,而在胸口的戰斧被取出的時候,他的意識終於消失了……
幾聲炮響,逼近市集的土人被霰彈驅散了,他們嚎叫著帶著從定居點掠走了戰利品離開了市集,而在市集的圍牆後面,那些手拿火銃的移民們,無不是憤怒的看著離開去的土人,在遠處的地平線處,升騰起來的煙柱,提醒著他們,他們的家被焚燬了,他們又一次失去了家園,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親人。
在大人們憤怒的注視著那些土人時,那些孩子們更多是用仇恨的目光盯視著遠方,儘管身處社學中的他們,在大多數時候都不需要擔心土人的襲擊,但是每一次襲擊,他們中總會有一些人失去自己的親人。
“我們應該殺死他們!”
緊緊的握著火銃,不過只有十三歲的梁恩定,在吐出這句話時沒有絲毫的猶豫。
“一個不留!”
“對,殺光他們!”
“殺死所有的紅番鬼!”
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與他們的父輩不同,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中,紅番鬼給他們帶來了太多痛苦的回憶,除了死亡之外,那些紅番鬼似乎從不曾給他們帶來過任何美好的回憶。
“哼哼,殺光他們,你們想的到好,你別忘了,在總督府裡,那些迂腐的官員們不是說著什麼,紅番鬼與我們膚色相同,我們應該友善的對待他們,爭取他們,只有與他們聯手才能對抗西班牙人……”
年歲稍長的李義冷笑道。
一直以來,在新城殖民地總督府都有這樣的聲音,他們主張用其博大的胸懷和仁愛之心去同化土人,以彌補自身力量的不足,在他們看來野蠻人是可以教化的
“他們是在扯淡,我只知道,殺死我孃的,不是西班牙人,是紅番鬼!”
“對,還有我爺爺!”
“還有我爹……”
幾乎每一個孩子,都有屬於他們慘痛的回憶,幾乎每一個家庭都有人死在紅番鬼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