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阿出了門,就看到李老四、多克明幾個人,他便走過打揖見禮。然後三人邊走邊聊了起來。
抬頭看了眼天,看著變小的雪花,慶阿嘆氣道。
“哎,看樣子,這場雪,下不了幾天了。”
“十成下不了幾天,我想過了,雪一停,明軍十成十要打過來!”
“十成十?”
多克明看了看慶阿,又看了看李老四,然後說道。
“李老四?”
他用力嚥了口唾沫,試探著問道。
“你小子家是北直隸的吧!”
他們幾個裡頭也就只有這小子是真正的漢人。
“邯鄲的,多爺咋想起來問這個?”
李老四詫異道。
“你看我說話像北直隸的人嗎?”
多克明一邊思索著李老四的口音一邊說,所以說的很慢。
“我家是邯鄲的,十幾年前就出來了,這不,混得實在是不怎麼樣,所以,就到了這裡,到那裡不是餬口?”
“你小子想逃!”
多克明在褲子上擦了擦掌心裡的汗,嚥了口口水,然後說道。
“不是我想逃,你不是不知道這些年咱們受的是什麼罪!當主子的逃的時候,一路上有吃的有喝的,咱們一路上可是飽一頓,飢一頓,過去咱們逃到西域,這一路上還能搶點、奪點,可往南逃,阿富汗那地方,我聽說,遍地除了石頭還是石頭,你知道,當地人說什麼?“我們有石頭”,可石頭能當成飯吃?即便是逃到波斯,這麼多人逃過去,不還是要和人家打打殺殺,指不定,到時候還不如這條狗!”
多克明指了指路邊的一條野狗,那條野狗正在路邊的垃圾堆中刨著食。
“這也狗還能再爛菜裡頭刨食吃。可是咱們,咱們要是往南逃。估計連飯都吃不上,指不定就得餓死在路上。”
“你這話,說出去可是要殺頭的!”
慶阿和李老四有些緊張的說道。有些話可是不能說的,說出來,那肯定是要掉腦袋的。
“殺頭?殺誰呀!誰他麼的不知道,這麼守在靖南,肯定是死路一條。”
“那咋弄?總得聽軍命吧。”
李老四笑了笑,但笑的很不自然。現在是什麼樣的處境,他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除了認命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法子呢?
“聽,再聽下去,可就真把命丟在這了!”
看到前面過來的巡丁,多克明沒有再說話,慶阿和李老四趕緊假裝趕路,繼續往前走著,三個人走的很快。
在巡丁們走過去之後,見他們已經走遠了。多克明仍然用語氣有些慢地邯鄲話說道。
“老四,你聽聽……我這話裡頭,可能聽出來旗人的腔調……”
李老四笑著說道。
“得嘞,我聽著差不多了,小子,指不定別人真把你當成邯鄲人!”
多克明的眼盯著李老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