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甚至都不敢呼吸。”

貝爾將沈雪海攙扶起來。“你沒事吧！”她關切的問。

沈雪海搖搖頭，他推開貝爾的手，他感覺自己需要冷靜冷靜。他想要閉上眼，但是一閉上眼，奎託斯冰冷的雙目，就如影隨形的出現在他腦中。

那雙眼睛太恐怖了。

沈雪海覺得方才一瞬間，他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氣，所有的心神，都被震懾住了。甚至於，他明明察覺到光頭男人打過來的拳頭，但是身體就是移動不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整個人被封禁在木偶中，猶如泥雕，能夠聽能夠看到外面的一切，但是無法做出反應。

自然界的老鼠被蛇追到洞xue之中，無處可躲的時候，一些老鼠會出現上下牙碰撞。而一些老鼠則會僵直。另外一些，甚至會被嚇死。這就是低等生物，面對高等捕食者時的真實情況。

起作用的是恐懼，沈雪海雖然不覺得恐懼，但是他的身體卻實實在在的將這種恐懼感反應出來。

沈雪海內心之中又升起強烈的危機感。這種危機感讓他覺得十分熟悉，就像是第一次流落荒島，得到系統之前。那種一個普通人，淪落絕境，一人面對一個世界的恐懼。就感覺像是整個世界向著他壓過來，讓人喘不過氣。

“卡洛斯，卡洛斯！你怎麼了？”貝爾晃動沈雪海的身體。她看到沈雪海轉過頭來，視線卻彷彿沒有聚焦一般。這幅面孔，看的她心不停的顫動，她緊緊的抱住沈雪海。

沈雪海終於清醒過來。他輕輕的拍著貝爾的後背，感受到懷中溫暖的感覺，他才覺得失去的力氣，一點點的回歸。但是背後一點一點滲出的冷汗，仍舊在提醒著他什麼。

眾人都沉默了，從沈雪海的狀態，他們看出了強弱差距。這次遭遇，讓他們再次意識到，這是在一個陌生的基地。在這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地方，屬於他們。

而他們，彷彿天然的成為了奎託斯的敵人。一些人訊息靈通的人，他們已經知曉了基地中兩個勢力之間合作對立的關系。他們已經想到，或許以後，他們將要與那個魔神一般的男人為敵。

“回去吧。”有人嘶啞著聲音說道。

這時，大家才慢慢的向著居所而去。沉默在蔓延，伴隨著沉默蔓延的，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一些人目光開始閃爍，其中蘊含的不單單是恐慌，……。

煙霧彌漫，託尼坐在辦公室之中，看著熒幕安靜的抽著煙。這種來自於島上的煙草葉，有種獨特的水果清香，十分提神。

熒幕之中，播放的是沈雪海練拳還有與瑪格爾、伽雅交手的錄影。甚至是連伽雅最後哭著離開，也一絲不茍的記錄下來。

蘭德皺著眉頭，有些擔憂，“伽雅……這樣真的好嗎？”他是看著伽雅長大的人，見到伽雅哭著離開，心中微微有些別扭。但是託尼沒有說話。他也不知該說什麼。

“由她去吧！她從小一直順風順水，這一次失敗，正好讓她漲漲記性。……這世界，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託尼將煙取下來，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蘭德搖搖頭，不再多嘴。

煙霧彌散著，託尼的雙眼藏在煙霧後，明滅不定。

“蘭德，你看出來了嗎？”託尼突然問話。

“你指什麼？”蘭德坐直。

“拳法。這種外星拳法。你看到了什麼？”

蘭德沉默下來，他看著定格的畫面，畫面中沈雪海施展拳法的樣子，當真與他們有些不同。他很難用語言描述這種不同，但是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出來。“就像是……”

“就像是他施展的才是真的，我們施展的是假的拳法，對嗎？”託尼接話，他的雙眼彌散出笑意。

蘭德沒有奇怪為何託尼猜出他的想法，他總是有這種能力。

“我真的是收獲了一份大禮啊。”託尼喟嘆。“蘭德。曾經我在做記者的時候，去過位於東方的那個神秘國家。在那裡，我見到了他們本地的拳師，那個拳師告訴我，拳法的精髓不在於招式，而在於思想。”

他說著，指著畫面中的沈雪海。

“你是說……”蘭德抬起頭。

“不錯。這就是這個拳法隱藏的精髓。”託尼笑起來，“真是一份天降的禮物。”

這個拳法，是記載在資料庫之中的東西。託尼以往學習的時候，就覺得未曾領悟到其中的秘密，而如今在沈雪海身上，他卻看到領悟這種秘密的可能。這種拳法的記載之中，能夠肉搏數十米高的巨獸，他由衷的笑起來。

“等等。”蘭德想到了其他問題，“這件事我們要不要隱瞞下來。不能讓奎託斯知道其中的秘密。”

“不用了！”託尼搖搖頭。

“為什麼？”蘭德錯愕的看著他。

託尼伸出手，指著影像的一角，那裡有些昏暗，有些模糊。但還是看得清楚，站在那片陰影之中的龐大身軀。

“他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