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
梁榭睡不著,睡了這麼些日子第一次徹底醒來的他只覺得空落落的冷清,宜豐走了,酆無常走了,天虎走了,大師兄走了,衡統領走了,老鷹走了,譚掌門走了,所有的人在他確認保命之後都走了,只留下了鬱棲柏和兩個妓女照看他當然還有新請的一名郎中。
大師兄和衡統領牽掛著‘揚刀盟’,老鷹牽掛著自己的家人,譚掌門有兩子一女,有老爹牽掛,宜豐獨行天下,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孤獨,很孤獨,他不知道自己該牽掛誰,誰更該牽掛他。
嘉嫻?不,他們已經徹底分開了;大師兄?大師兄是個做大事的人,更是個忙人......。
梁榭一個一個想去,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他知道無論他在什麼時候,無論他在什麼地方,都會有一個人牽掛著他,支援著他,當他想到這個人的時候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暖流,這股暖流瞬間流遍全身,讓他充滿了力量,隨即他心中狠狠一痛,這是一種殘忍的痛,她讓他心疼,卻僅限於心疼,只能是心疼。
“若這一切都只是夢該有多好!我只願這世上從來沒有過痛,從來沒有過我。”梁榭翻了翻身,身上的痛楚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有血,有肉,有痛,這就是生活,無理取鬧無可奈何的王八蛋生活。
夜很深。
寒風吹透大殿的牆壁,吹的屋裡的燭光搖曳不定,皇帝按了按眉間,舒緩舒緩發疼,發脹,花了的眼睛,繼續批閱奏章。
臘月十八。
‘北川’兵士因缺餉譁變越來越盛,巡撫魏潼無力安撫軍士,魏清憂心其弟,奈何國庫空虛,無錢糧可撥,魏潼以愧對朝廷所託於次日自縊而亡。派去追繳武經國的‘兵部侍郎’梁忠覆命,稱武經國已自縊,所攜財物早為護送他的那一隊‘金衣衛’哄搶而去,未能追得一錢,武經國手中的‘驚擲春雷’也已不知去向,皇帝不悅,免除梁忠職務。
臘月十九。
聖旨下,方炳加祿三百三石著其火速進京。南疆流民作亂,‘大隅天城’有人參與其中,‘匿州侯’鍾蟄鎮之,遂請旨,皇帝著鍾蟄親往天城詢問。
臘月二十二。
方炳在進京路上再接聖旨,提拔其為‘兵部’尚書,方炳涕零。
‘無根黨’審訊牽連日廣,徐春之堅不吐實,‘刑部’侍郎鄭文以錐刺之,徐春之嚎哭求饒認罪,鄭文不理徑自戳瞎徐春之雙目無人阻止,徐春之供出同黨三十三人,鹹捕之。
是日,‘北川’交戰,川軍大敗,折損三千二百一十五兵,戰馬三千六百六十七匹,傷四千餘兵。
臘月二十三。
皇帝生辰,帝因諸事繁雜且天下多災為由下令免除一切慶祝及禮儀,一切照常。
當日晚,皇帝與方炳見面,皇帝問及北川兵事,方炳以‘守戰為正,款為旁著’回覆,天寒,皇帝解下長袍披在方炳身上,方炳激動不已,乃豪言約期,盡復‘北川’,皇帝大喜。
臘月二十四。
方炳請軍餉百萬,請罷監軍,‘北川’事由其一人主宰,皇帝俱應,封其為太師,掛‘兵部尚書’印,賜劍酒而別。
臘月二十四午,皇帝命許念恩竊賣宮中之物以補軍餉。
臘月二十五。
午,皇帝接手‘沁龍樓’和‘匯錦’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