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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欒醒來，翠翠已經在旁邊候著了。

“姐姐你可還好？二世子沒把你怎麼樣吧。”翠翠關切地問道。

穎欒睡一覺感覺什麼都好多了，想起自己的囧樣，忍不住笑出聲，她拍拍翠翠的手“你放心吧，他沒把我怎麼樣，只是......是我自己出糗了。我該管住自己的。”

翠翠蹙緊眉頭，一點都不放心“我只聽說二世子把你召到內殿，怎麼就暈著出來了？要不是他給了你罪受，你何至於此？”

“真的沒有，你盡管放心，我已經慢慢地適應他的做事方式了。他不過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好讓我們以後服服帖帖，不敢造反罷了。不會太過分的。”

“二世子做事向來做事讓人沒有頭緒，怎麼奇葩怎麼來。如此任性妄為，不過是因為牧原王寵得實在沒節制。若是他對你有什麼折磨，你告訴我，我替你討回公道。”翠翠知道護著主子，並不完全是因為穎欒是姐姐。

“他現在要用到你，尚不會對我怎麼樣，不過是些小把戲，我還能忍受。倒是你，行事得小心謹慎些，莫要太過輕浮。”

穎欒和翠翠便這樣互相鼓勵和扶持著。

城外的暗室內，二世子在享受著蕙槐香帶來的舒心和愜意，可是心裡確是五味雜陳，不禁地想起上次救的姐妹倆，要是沒有給她們解藥，羸兒是不是就會像自己的母妃那樣毒發身亡呢？不同的是羸兒比母親幸運多了。母親毒發時沒有人相救是不是對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心涼至極呢？二世子閉目想著，手裡攥著的正宮烏氏勾結外族泛了黃邊的書信，多少次他多想帶著這些書信進京為母親為賀蘭討回公道。可是他沒有勇氣，他不想為了烏氏阮暘生母，淩肅正宮，已薨）的齷蹉，把父王搭進去，他在等，等一個恰當的時機，讓傷害過他們母子的人都受到加倍的報應。

突然簾貞進來了，他向二世子行了一個禮，便回稟到“二世子，翠翠過來了。”

二世子有意識地收起手裡的書信，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緒“讓她進來吧。”

翠翠按著簾貞的指引走來，跪在地上行禮。“世子有何吩咐？”

“今日讓你過來便想問一問蕙榴丸之事，那一日你姐姐中毒，本世子看你對蕙榴丸似乎瞭解地不少。今日便跟本世子說說吧。務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二世子規規矩矩地坐正，一收往日的憊懶。

“回世子。”翠翠心裡有些忐忑，以天下世人對蕙榴丸的傳聞一一告訴二世子“蕙榴丸，本是治療中了蕙榴毒的病人。而蕙榴毒為蕙槐香和榴芥香的融合産生的劇毒。一旦沾染，不過幾個時辰便毒發身亡。幸而榴芥是一種極為珍貴的香料，僅為牧原王室所有，前賀蘭王室尚有記載，如今幾乎滅絕，常人不至沾染，故而威脅不到百姓性命，不足為慮。”

“常人不至沾染.......便也就只有兩朝王室的貴族才有這個榮幸為這個香而喪命咯。本世子要你交代的不是這些街頭巷尾都能打聽到的閑談。你定是知道曾經賀蘭王室對蕙榴毒的記載，不然是不會輕易用這種毒的。細細得說來吧。”二世子知道翠翠還沒馴服，回話免不了有些遮遮掩掩。他有耐心馴服這個小野貓。

翠翠有些難為情，可是姐姐又在他手裡，她不能再連累小郡主了，且不說賀蘭的複興重任在她身上，即便是要護著她好好活下去，翠翠也是義不容辭的。“世子此意，便是覺得姐姐身上的毒是我下的嗎？怎麼就不懷疑一下大世子？大世子是怎麼樣的人，您心裡沒數嗎？”

“還挺犟，看來是忘記了我救過你姐姐一命了。你的那些手段，還真以為我不清楚嗎？”二世子看著這個軟硬不吃的奴婢，氣不打一處來。轉身掏出一把當日翠翠手裡拿著的匕首“這把匕首是你的吧，上面就抹有有榴芥汁。不過我要追究不是你們姐妹倆的事，我只是想知道當年蕙榴毒的事。再有半句敷衍的話，仔細你的皮。”

看著二世子手裡的拿著的重重包裹著的匕首，翠翠又想起來那日險些害了姐姐的事，自知不能再拖累姐姐了，便把這蕙榴毒的其他有關阿朵部的真相說了出來“奴婢不知道世子想要的真相是什麼，奴婢只知道，當年郡主進京待嫁，老牧原王便下令清除宮中尚存的榴芥香，以免禍害族人，算是給郡主一個彩頭。可是阿朵部的阮小姐在陪嫁出發前曾威脅老禦醫拿去了些榴芥香的種子。”

二世子眼睛放大，吃驚不已“你說什麼，阮暘拿過賀蘭的榴芥香？你有什麼證據？可知道為什麼禦醫會給？”

見二世子反應激烈，翠翠感到莫名其妙。只是緩緩地說道“信與不信全由世子。奴婢只知道禦醫多年研習中藥配方，對草本植物的種類實在珍惜，且拗不過阮小姐的軟硬兼施，便贈了些給她。”

二世子略有所思“那你手裡的榴芥香是哪兒來的？”

“當年賀蘭王室被捕，賀蘭王宮被封之際拿出來的。想來二世子的蕙榴丸也是那時拿出來的吧。”翠翠一字一頓地說道，心裡自然是沉痛不已。

二世子點點頭，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知道這些如此仔細，想來定是當年賀蘭王室中人吧。”

“不，奴婢沒有這個福氣跟王室沾上關系。”翠翠語氣有些冷。

“不是王室的，又知道如此清楚。該不會是禦醫家的人吧，而且還是嫡親關系才會對運用蕙榴香如此熟練。”二世子越是分析，翠翠越是坐立難安。似乎二世子一眼就能看透她的秘密。

沉默了一會兒，翠翠更加冷漠地回道二世子“世子這樣問，便是選擇相信奴婢的話了。”

二世子沉默了。是啊，他寧願相信這個婢女也不相信阮暘。雖不知翠翠的話有幾分真，二世子還是願意打聽當年賀蘭蕙榴毒的事。

打發了翠翠後，二世子還不願回宮，只是在暗室裡待著。他一直不相信賀蘭會對他母妃下毒，甚至他懷疑是正妃烏氏挑撥母妃與父王的關系失敗後而下毒。如今想來這樣的懷疑也不是沒有根據的。他心裡真是恨啊，恨這個家的殘忍，父王為了上位居然會設法陷害賀蘭，絲毫不顧及他們母子，更是助長了正妃烏氏為非作歹的囂張氣焰。如今物是人非，叫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總有一天，他要為母妃討回公道，他要讓這些沒有親情倫理道德的人些教訓。

想的累了，二世子的眼皮也包裹不住淚水，簌簌地往下流著。那一夜他撞見烏氏威逼他母妃栽贓賀蘭一族，母妃不答應，她便會要了自己的命。若是自己年幼聽不明白也就罷了，可是那一年他十七歲，正是能聽得這些宮廷爭鬥爾虞我詐的年紀，叫他如何能忘記這樣的仇恨，他只是愧疚於自己沒有一點兒保護母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