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欒不是感受不到瀛王漸漸接近的呼吸聲 ,她情急之下揚起了另一隻手,“啪”的一聲落在了瀛王的臉上。“王爺請自重!”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瀛王也吃驚不已,攥著穎欒手肘的手也漸漸地松開來了。穎欒身邊資質老些的丫鬟一腳將穎欒撂倒,穎欒承受不了丫鬟的腳力,一下子便跪在了瀛王面前。“放肆!王爺你也敢冒犯!”
穎欒跪著的時候,也沒有求饒。
瀛王能感受到此刻臉上火辣辣地痛,他走近穎欒一把將穎欒的帷帽掀開了。然而穎欒還是有面紗護著,她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看著瀛王,似乎偏要與瀛王鬥爭下去一般。
瀛王還沒看到穎欒面容的全部,卻被穎欒的清澈的雙眸震撼到了。他情不自禁地問道:“真的是你,羸兒。”
芽兒見狀,直接撲到穎欒的懷裡哭著喊道:“羸兒,你終於回來了。羸兒,嗚嗚嗚。”
穎欒大概是被瀛王氣得慌,對自己懷中嗚嗚大哭的芽兒根本不為所動。她一臉淡漠,理直氣壯地回到:“稟王爺,奴婢贏兒衢州人氏,父母雙亡,賣身青樓,幸得醉香雅軒媽媽的收留,專門伺候官人公子。王爺可是認錯人了?”
身邊的丫鬟求饒道:“王爺息怒,贏兒這般不懂規矩,奴婢將她帶回去往死裡打,還請王爺莫要遷怒與醉香雅軒幾百號人啊。”
瀛王根本不理會丫鬟的求饒,他靠近穎欒,聲音哽咽地問道:“你為什麼又回來了?回來還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穎欒也不解釋,她撇過臉去,沉默著,手卻不自覺地扶了扶趴在自己身上的芽兒。
瀛王拿穎欒沒辦法,也轉過身去,因為他不忍心讓穎欒看見自己那傷感的模樣。
芽兒哭了好一會兒後才從穎欒的身上離開的,離開時芽兒那副依依不捨的模樣,穎欒看了忍不住動容,可是她不能在此刻洩了氣,她堅忍著保持自己的那副冷酷無情。
瀛王臨走前對穎欒說道:“既然你不願與我相認,我也不勉強你,只是以後的日子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穎欒裝作沒聽到一般,還是垂著頭。
瀛王也交代了穎欒身邊的丫鬟道:“給本王好好伺候贏兒姑娘,要是她受了什麼委屈,本王便全打發了你們。再替本王轉一句話給媽媽吧,就說以後贏兒姑娘一律不接客,就算是皇上來了也不接。聽懂本王的意思了嗎?”眾丫鬟侍衛沒有敢違逆瀛王意思的。
自從見了瀛王之後,穎欒在醉香雅軒過得跟貴家小姐一般,沒有人敢對她不恭恭敬敬的,連媽媽也對她低眉順目了許多。就算穎欒的真實身份成了迷,但是大家忌諱著瀛王,也沒人敢對穎欒大不敬。只是顧府上的憐影小姐坐不住了,第二天趕了早便回到了醉香雅軒。
媽媽得知小姐回來了,便上前稟報醉香雅軒近來的狀況。
“小姐這回可算是引狼入室了,竟惹來這麼厲害的女人。”媽媽開始替憐影不值起來。
憐影思索著,突然便笑了起來:“媽媽這話言重了,我看啊,我算是拾到了寶”
媽媽似乎聽不懂憐影的話一般,半天說不上一句話。
憐影似乎並不因為媽媽聽不懂而停下嘴裡的話。“這個贏兒不僅敢對查茶灑尚書大人,還敢掌摑瀛王,以後在前朝也會是橫行霸道的女人。何況瀛王對贏兒還會心軟縱容,很快便沒有人管得了贏兒了。”
媽媽嚇得一顫,趕緊追問道:“那贏兒這般無法無天,咱們醉香雅軒豈不是永無寧日?哎喲,廟小菩薩大,還是將她送走的好。”
憐影說道:“媽媽稍安勿躁,贏兒她不是這樣的人。換句話說吧,咱們只要將贏兒攥在手裡便可替瀛王操縱著百官,坐享其成,這不是很得意的一件事嗎?”
“這……”媽媽實在是難猜透憐影的心思。
“媽媽不懂也沒關系,以後就會有收成的。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暗地裡讓贏兒掌握起醉香雅軒執行的前朝風雲。等她熟絡起來,她便知道該怎麼報答咱們了。”憐影這般想著,嘴裡含不住的笑漸漸地放肆起來。
媽媽還是忍不住追問道:“小姐怎麼知道贏兒會對朝政之事上心?再說咱們執行至今,若是被贏兒一朝洩露出去,瀛王還不得一把火將咱們醉香雅軒給燒成灰燼?她到底是外人啊。”
“不上心又怎麼會在醉香雅軒周圍晃蕩這麼些天。再說醉香雅軒是做什麼的,外人是不清楚,可她進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意識不到。你放心吧,她不敢也不會將這兒的事洩露出去的。瀛王這麼些年來清湯寡水,沒有哪個女子能入得他的眼。如今贏兒敢將他扇了還讓他花心思護著,說明這個贏兒不是一般的貨色。媽媽便耐心等等吧。”穎欒自信滿滿的模樣,實在讓媽媽反駁不得。
接下來的幾日,憐影一直在頂樓自己的房間裡待著,時不時地觀察著穎欒的動向,卻一直不肯暴露自己。
穎欒也不成天想著往外跑了,除了找翠翠過來相陪,便是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裡謀劃。
“這下好了,瀛王也知道姐姐的身份了,姐姐接下來預備怎麼做呢?”翠翠愁苦地問道。
穎欒欲言又止,卻也還是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我預備…….我預備將贏兒演繹下去,瀛王面前,我只能是贏兒而不是羸兒。”
“演繹?姐姐可是在與翠翠玩笑?瀛王與姐姐相識相知多年怎麼會認不出姐姐是贏兒還是羸兒?何況姐姐所謂的‘贏兒’本就與瀛王的名諱諧音,也與羸兒的‘羸’字形近,即便是外人也難矇混過去。”翠翠對穎欒大膽的想法提出了實質性的質疑。
“我知道這樣做實在是難,可是我不能被‘羸兒’這個身份拖累著,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穎欒的沮喪漸漸地寫滿了整塊臉。
“姐姐心裡可是實在放不下瀛王?才假裝自己是‘贏兒’來自欺和欺人?”
翠翠一句話便將穎欒心中的痛處給戳中,穎欒連躲都沒機會躲。“憑你怎麼說去,反正我只能這樣做下去。”穎欒死不承認自己的內心真實。
翠翠點點頭說道:“我算是知道了,姐姐若是不愛聽我便不再說下去。但是姐姐若是決意要做贏兒,便得吃許多苦頭,還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煎熬。姐姐還是想清楚的好。”
穎欒沉思著,連翠翠什麼時候出了房門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