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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瀛王忍辱

翠翠聽了穎欒這般說後,很快就澆滅了心中熊熊燃燒的火,一下子便替穎欒擔憂起來。“要不我替姐姐跑一趟?”

“不可這般,憐影小姐免不得多心。我已經答應了下來,便會跑這一趟,只是免不得擔心。”穎欒的憂傷不得解,也只能幽怨地祈禱著能順利度過此關。

兩日之後,憐影託媽媽帶來一套宮女的服飾,伺候穎欒穿上。媽媽還轉達了憐影的吩咐:定要將訊息準確無誤地帶到瀛王身邊,且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既要出其不意,又兩相照顧。沒等穎欒想好對策,憐影便帶著穎欒上了進宮的路。

那是一條既陌生又熟悉的路。上一回踏上這熟悉的磚石上的時候,穎欒的心是懷著欣喜和期待的,眉眼間閃過的全是瀛哥哥穿上喜服迎娶自己的場景。因著那時的心是甜的,穎欒格外留意這個陌生的宮殿,格外在意自己踏過的磚、擦肩而過的瓦,彷彿便是那一磚一瓦在給自己送嫁,歡歡喜喜,浩浩蕩蕩;如今再次遇上了這些面善的磚瓦,穎欒只覺得抬不起頭來,彷彿連磚瓦也在嘲笑自己當年的天真,心中不忍悲慼。

穿過重重宮門後,憐影的車子停了下來。憐影掀起簾子對穎欒說道:“再越過兩道宮門便是勤政殿了,瀛王便跪在殿前,他已經一天一夜水米未進,不眠不休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時機,先引起王爺的注意再尋了機會接近。我現在便進宮再求求後宮娘娘,傍晚時分便回來接你。”

穎欒接過憐影的吩咐,便只帶著一個同樣是宮女打扮的丫鬟往勤政殿走去。憐影見穎欒的背影逐漸遠去,便對明叔吩咐道:“你好生看著她,別讓她惹出什麼亂子。”

明叔頓了頓說道:“小姐鐵了心讓她進宮便是算好了她不會惹事。看與不看,其實不重要。”

憐影沒想到明叔能看透她的心思,便再次掀起簾子看著明叔,眼神犀利地讓明叔嘴裡的話咽回去。“她是個有分寸的人,要是什麼都教與她,放手她去自然是穩妥的。可如今,我偏要讓她自己想辦法接近瀛王。要是她做到了,以後用起來也方便;要是她沒做到,死在了皇上或者是哪位娘娘大人的刀下也沒辦法,不中用的人留著也沒用,何況她還知道了咱們這樣多的事。我只是擔心她急於求成,暴露了自己,連累了咱們。你只需遠遠地看著,必要的時候…….”憐影柔若水波的雙眸頓時充滿殺氣。

明叔怯了怯回道:“奴才這便去。”

穎欒走到了勤政殿大門前,餘光掃到之處都沒見到瀛王,她假裝在搜尋著什麼,好讓人察覺不出她的異樣。終於在在大殿西側見到了跪著的身子微微顛倒無狀的瀛王。穎欒心裡一緊,止住了前進的腳步。

身邊的丫鬟勸到:“為何不上前去?莫不是姑娘怕了?”

穎欒沒想到她一個丫鬟也敢這樣逼迫自己,可見憐影是怎麼急著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了。穎欒沒有迴避丫鬟的話:“自然是怕的,畢竟宮外之人野慣了,貿貿然來了宮裡,自然是不知該如何自處的。你若是不怕,便暗地裡去一趟瀛王府,將府中世子芽兒接過來。”

丫鬟聽了大驚失色。“這可是不敢的,一來王爺並不想讓世子參與到醉香雅軒和宮裡的事來,連小姐都請不動的人,姑娘怎麼妄想讓奴婢去,豈不是為難奴婢?姑娘即便是將世子請來了,不僅王爺不會饒過奴婢,皇上也會因此盛怒,這罪責我可擔不起。”

穎欒盤算著丫鬟說的話,心裡想著:將世子牽扯進來也是實屬無奈,比起暴露自己來,或許世子能幫到自己許多,以後便算是欠上了芽兒的。穎欒心裡也不情願,可是如今也走到了勤政殿前,她不得不這樣做。“你自然不必但這幹系。實在怕惹了事上身,你便去尋了瀛王府的總管來,讓他帶著芽兒進宮一趟,便說羸兒在宮裡等他。曹總管會帶著世子來這一趟的。”

丫鬟依舊猶豫著不敢離了去,穎欒不得已安慰道:“好姐姐,你便去吧。王爺與小姐問罪起來,是怪不到你頭上的。誰是誰非,他們心底裡瞭然於胸,你也只是聽了我的吩咐。”

“果真嗎?萬一你反咬一口呢?”

穎欒走近丫鬟身邊,悄悄地說道:“你瞧著殿西南那人可是明叔?”

丫鬟順著穎欒所說的方向看去,心裡嚇了一跳,連忙說道:“是明叔啊,他怎麼……..”

穎欒拍了拍丫鬟的肩說道:“莫要管明叔在幹什麼,姐姐只要明白,明叔在看著這一切,即便東窗事發,我想冤姐姐什麼,也有個證人。還請姐姐速去速回,莫耽誤了救王爺的時辰。這是小姐給我的令牌,說是救命用的,我想著令牌貴重,該是能讓你走出這重重宮門的好東西。”

丫鬟這會子信了,她接過穎欒的令牌趕了緊往宮外跑。

明叔遠遠地看不明白穎欒的計謀,只得不間歇地關注穎欒的動向。

穎欒見了在勤政殿裡伺候的宮女的模樣,也照搬照套地學起來,以免讓人生了疑去。

不多時,穎欒看見了阮妃帶著隨侍宮女過來。穎欒趴下行跪拜禮躲過一劫,沒被阮妃認出來。

穎欒見阮妃急匆匆地走過,忍不住跟了上去瞧個子細。只見阮妃走到勤政殿前跪求著什麼,還與瀛王說了幾句。不過瀛王似乎並不搭理於她。沒多時,公公出來回話,阮妃便失落落地回了宮去。

穎欒沒有想到,阮妃在宮裡竟是這樣委曲求全,絲毫沒有當日在牧原時驕橫的模樣。連皇上身邊的公公也沒有好臉色,可見是阮妃自作自受、上天有報。穎欒幸災樂禍的同時也留了個心眼,以後阮妃的事她還要繼續跟蹤下去呢。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阮妃走遠了後,穎欒才緩緩起身,依舊等著芽兒的到來。

沒過多久,日頭毒辣了起來,穎欒擔心瀛王會撐不住,又不敢上前幫到瀛王什麼。好不容易等來了芽兒。芽兒也是思念穎欒得緊,一近身看清了穎欒便往她懷裡抱。還委屈得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穎欒抱著芽兒,抬頭看了一眼跪著的瀛王,便更加堅定自己的做法了。瀛王一直不願意麵對與皇上的兄弟之情,寧可忍辱隱忍,也要顧及自己與皇室的臉面。今日,穎欒便借芽兒的手,將這心照不宣的皇室秘密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