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聽了這話，開始感傷起了穎欒的大義。“還有呢？”

第三點，穎欒沒有即刻說出口，並不是因為穎欒沒有想清楚，而是因為穎欒難以宣之於口。

皇上看了穎欒一會兒說道：“沒有了嗎？”

穎欒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民女進宮不願侍寢，還請皇上答應民女。”

皇上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大聲質問道：“朕封你為妃子，竟有你拒絕伺候朕！”

一旁的淑嘉也匆忙跪下請罪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妹妹不懂規矩，臣妾好好調教，還請皇上莫要遷怒於妹妹！”一邊說著，淑嘉抬手就給了穎欒一個耳光。

耳光扇得不重，卻也是“啪”的一聲響，將皇上的怒氣打消了不少，皇上對穎欒到底是有憐惜之心在的。

淑嘉呵斥穎欒道：“快向皇上賠罪！說你胡言亂語，無心觸犯聖怒，快說！”

穎欒的臉被淑嘉打得有些紅，但是為了配合這樣的一場戲，穎欒眼睛也濕潤了。但是她就是不願改口。“皇上對民女的器重，不過是因為獵豔心理，貪圖民女容貌好顏色罷了。一旦皇上厭棄了民女，民女該拿什麼來保住自己。不如就讓皇上從來沒有與民女親近過，這樣後宮眾妃也不會將民女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皇上的氣漸漸地消了一些，他嘆了一口氣道：“說到底，你還是不願相信朕可以保護好你。”

淑嘉想拉著穎欒改口，穎欒一把甩開了淑嘉的手繼續說道：“皇上憑什麼讓民女相信？自古君恩如夕顏，一朝開盛便謝了。多少無辜的女子因為皇上的一眼相中，最後辜負此生。皇上身邊難道就沒有這樣的女子嗎？只怕後宮眾妃都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吧。”

皇上一時間無言以對。

穎欒苦笑說道：“民女原本感激皇恩，收留民女。可是轉念一想，後宮佳麗三千，專房之寵並不能護佑民女多久，一朝民女顏色盡失，無依無靠，豈不違背了皇上今日的垂憐之意？”

淑嘉對穎欒勸到：“自古哪有女人不伺候男人的？更何況是自己的夫君。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可不能將自己的一生毀於今日啊。”

穎欒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我想得很清楚。我原本就是這樣的女子，今日若是不與皇上講清楚，來日皇上對我心生了怨念，我該如何在後宮存活？與其一朝黃粱白綾，還不如今日就與皇上交代清楚。若是皇上不答應也行，我不是非入宮不能養活自己。嫁與匹夫草草一生，或許還能自由自在，不受世俗約束。”

皇上黯然，不甘心地說道：“你可以，為朕生下一位皇子。有了依靠，也就多了一層保障。”

“皇子？身在後宮已是民女的不幸，為何還要將這種不幸帶給民女的孩子？皇上不就是由皇子繼承而來的嗎？皇上兒時在權勢之間成長，可還歡快？哦，民女忘記了，皇上的母妃是中宮皇後，自然有先皇的扶持和霍家的護佑。可民女的孩子有一個無權無勢的母妃，又誰來保障他的一生？且不說孩子願不願意爭權奪勢，在後宮裡生存的艱難，皇上可曾感受過？”

穎欒句句話都直戳皇上的心，皇上的心越來越軟。“你就是不願進宮是嗎？”

穎欒垂下了眼瞼說道：“民女不過是沒名沒分的風塵女子，若不是姐姐護著，一生都身不由己。而皇上九五之尊，一句話便能決定民女的生死。民女既然沒有權利改變皇上的心意，只能在皇上面前將以後的日子盤算清楚。民女沒得選擇，但是想活著、想好好活著，難道不應該嗎？”

穎欒楚楚可憐的模樣和義正言辭的態度，讓皇上進退兩難。

淑嘉在一旁開口說話了。“於公，臣妾得教導妹妹出嫁從夫。於私，臣妾卻不捨得妹妹進宮去，因為臣妾太瞭解自己的妹妹了，她不適合後宮的生活。雖說在得罪皇上與失去妹妹之間，臣妾得為皇上盡忠，寧可不要這個妹妹，也要順了皇上的心意，因為霍家的人都得為皇上盡忠。可若是妹妹在後宮生不如死，也不是臣妾願意見到的。妹妹不是大戶人家裡長大的孩子，確實像脫韁的野馬，確實很難適應宮裡的條條框框。還請皇上思慮周全後，再迎妹妹入宮。”

皇上看著跪在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姐妹倆，一時間也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