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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野望

那些捕快看清了馬車上的徽記,客氣地放過了。

秦湛放下簾子,一隻手死死按住韓清瀾,另一隻手再次從她發髻上取下那支刻有內造標記的金簪,對準韓清瀾的臉,低聲威脅:“送我出城。”

韓清瀾的背心貼著秦湛的胸膛,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用餘光瞥見細長銳利的金簪對著她的額頭,正是前世留疤的位置。一時間,她突然有些恐懼,如果秦湛的手稍微一抖,她是否又會毀容,人生是否又和前世一樣了?

毫不猶豫地,她吩咐老張:“不去稻香樓,先去城外一趟。”

出城門時遇到嚴查,布政使家的長子曹麟親自帶隊,那廝對韓清瀾垂涎已久,韓清瀾忍住惡心一番撒嬌耍賴才沒讓他掀簾子。

秦湛看韓清瀾一路上很不高興,他微不可察地嘆口氣,見已經駛出城外,把手中金簪替她插回去,松開了她。

城外官道路寬人少,馬車很快駛出幾裡地,一路上兩人無言,直到外頭傳來一陣打罵聲。秦臻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對老張道:“走左邊。”左邊是一條岔道,往左邊便能避開。

老張陡然聽到車上傳來男人的聲音,驚得差點掉下馬車,“你,你,你是誰,我家,姐呢?”

韓清瀾也掀開簾子,出言安撫住老張,探身往前頭看。

馬車前頭十幾丈遠處,幾個家丁打扮的漢子圍著一個少年和一個姑娘,少年被按在地上,已是滿臉血肉模糊,仍在繼續捱打;姑娘身上看著像沒受傷的樣子,不停求饒:“求你們放過我哥,我求求你們!”

打人的家丁停住手,森然笑道:“茉莉姑娘,您只要點個頭,做我們家老爺的姨娘,那您就是咱們幾個的主子,您的話,咱沒有不聽的。”

跪著的少年又捱了一頓拳頭,還是不許妹妹為他屈從,家丁也失去了耐心,拿刀在茉莉臉上比劃:“我們老爺還了,你們要真不願意也不必勉強,毀了這張臉就行。”

……

幾個家丁極囂張,半威脅半勸,幾句話就露出了主家的身份是通州同知。

韓清瀾今日出門原是隻打算在內城行走,所以沒帶侍衛,不欲多管閑事。但那叫茉莉的姑娘別過頭來,韓清瀾不由驚訝,那姑娘和她四五分像!

這樣一張臉,韓清瀾終究不忍看它被毀,她拉住秦湛的衣袖,問他:“前面那幾個人,你打得過嗎?”

韓清瀾前世魂魄飄零時看秦湛打過架,知道他的身手,是問,其實是求。

秦湛垂眸看她,她拉著他的袖子,一雙大眼水漾漾的,嘴唇微微張開可以看到一點舌尖,像及了時候找他要糖。

秦湛此行事大,本想拒絕,到了唇邊卻是一聲“嗯。”

記憶裡秦湛是何其心狠手辣之人,韓清瀾被他這份爽快驚住了,一時不知什麼是好。

其實秦湛自己也有些吃驚,但他轉瞬就提起長劍下了馬車。

秦湛並不多話,幾個漂亮的劍花之後,那幾個家丁便都掛了彩,各自奔逃。

他對地上跪著的兄妹毫無興趣,用劍鉸了捆綁他們的繩索,眼角瞥見那姑娘和韓清瀾有幾分相似,才多看了一眼,也不過一眼便轉身就走。

“恩人!”鐘茉莉拉住秦湛的褲腳,仰望著他:“請恩人告知姓名,日後我們兄妹好報答恩人。”

秦湛頭見褲腳髒了,微微皺眉,冷聲道:“不必。”

鐘茉莉見他眼神冷淡,瑟縮地收回了手,仍乍著膽子道:“我叫鐘茉莉,哥哥叫鐘明達。”

秦湛聞言卻頓足腳,問道:“你家是做什麼的?”

“家中是做糧油生意的,但是父親去世了,生意被族中叔伯佔了。”這次回話的卻是那個少年,鐘明達。

秦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折回去親手將鐘明達扶起來,鐘茉莉也趕緊過來扶著哥哥。

將兄妹倆帶到韓清瀾面前,秦湛指著韓清瀾道:“是她要救你們,不是我,你們謝她吧。”

罷將一塊玉佩遞給韓清瀾,“把他們帶到韓府,過陣子會有人持相同的玉佩來接。”

然後竟是頭也不回,徑自走了。

一個俊朗出塵的男人,於危難時刻,從容優雅地拔劍相救——這是每一個閨閣姑娘都曾有的野望,鐘茉莉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他還,過陣子會來接。

鐘茉莉看著秦湛遠去的背影,露出了一絲羞澀和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