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瀾嘆口氣,當時劉媽媽被人揭發監守自盜,以及被趕出韓家的整個過程,曹媽媽的參與度是很高的,重生之後的她已經知道曹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以此反證,劉媽媽應當是清白的。
何況,劉媽媽是陳氏生前選的,以重生的韓清瀾來看,陳氏活著的時候是整個韓府腦子最好用的人。
“奴婢也不白問您要銀子。”柳萍不住磕頭,“奴婢會讀書寫字,彈琴畫畫,奴婢什麼都可以做。”
“我身上沒帶錢。”韓清瀾心中疑惑了一瞬,柳萍原先的東家不過是個有錢財的鄉紳,否則也不會不願意給柳萍治病了,怎麼還把家中丫頭調教得這麼精緻?
柳萍還在不住磕頭,韓清瀾回過神,親自將柳萍扶起來,“晚點我讓人給你送三十兩銀子先用著。”
柳萍又重重給韓清瀾磕了幾個頭才起來,喜極而泣要往家中去告訴婆婆和丈夫。
“等等。”瞥見一旁的鐘家兄妹,韓清瀾想起正好要尋人安排,便叫住柳萍:“我記得你們家院子算大的,你把他們兄妹兩個帶回家裡住幾天,我讓碧月一併花用送銀子過來。”
“是,姐。”柳萍一邊答應一邊去看鐘家兄妹,在看到鐘明達的一瞬,臉色一白腿腳發軟,差點栽到地上。
鐘茉莉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溫聲道:“你沒事吧?”
柳萍不大自然地掙脫開鐘茉莉的手,見大家都看向她,勉強撐著道:“沒事,奴婢只是……只是生了孩子沒養好,身體虛。”
韓清瀾擔心碧月,沒有多想,交代了幾句就回了府中。
“姐!”“姐!”
韓清瀾一進角門,紅杏和碧月都齊齊哭起來,碧月性子爽利,一邊哭一邊道:“姐你太壞了,好讓奴婢給你帶糕點,你卻丟下奴婢跑了,害奴婢擔心死了……嗚嗚嗚……姐你這樣不對……嗚嗚嗚……”
紅杏訥言,只是抹淚,偶爾帶著哭腔附和:“碧月的對。”
韓清瀾好一通認錯求饒發誓賭咒,才安撫住了兩個從陪到大的丫頭。
不過,這樣看來,之前懷疑前世的時候,紅杏在她和杜衡之間弄鬼,倒不大像。
近日兩個女兒相處得很好,韓懷遠心情上佳,恰好聽歸雲樓新出了一款名為“醉裡春風”的酒,覺得名字頗為風雅,一從衙門下值便約了同好去品。
再是慢慢品嘗,一席下來也是微醺了,韓懷遠從酒樓回到韓府,還沒下馬,便有一群老弱殘圍過來,全部都痛哭流涕:
“大老爺,行行好,我家孩子要餓死了!”
“我家老婆子要腿摔斷了!”
“我家房子被火燒沒了!”
……
韓懷遠心中不忍,長嘆一口氣,對長隨丁大有,也就是曹媽媽的丈夫道:“唉,他們太可憐了,給他們點兒。”
丁大有才想嘆氣,這些乞丐知道韓懷遠心腸軟,手上撒漫,三天兩頭來候著,每次還分批來,回回都能有收獲。但是轉念一想,自家怕是整個韓府撈得最多的。便又開開心心地掏出一把銅錢往遠處撒,那些乞丐立時轉身去搶。
韓懷遠自覺做了好事,心滿意足地進了府。一進二門,就被候著的下人請到了仙木堂。
韓老夫人原本端坐在正堂上,見兒子面色帶著酒意,連忙拄著柺杖想過去扶兒子,還好旁邊的丫頭眼色好,先扶住了。
韓老夫人趕緊又是吩咐丫頭煮醒酒湯,又是親自替兒子抹臉,好一番折騰才坐定了。
韓懷遠微醺,慢吞吞地問道:“母親這麼晚尋兒子來,是有何事?”
“找你來是為了商量那張家女兒的事。”兒子是心肝,但孫子孫女一樣是寶貝,韓老夫人雙手放在柺杖上,放沉了語氣道:“我不同意她做我韓家的女兒。”
韓懷遠一個激靈,酒意全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