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媽媽,讓我一通好找啊。”許崇山帶著笑意,那婦人不敢抬頭,跪在地上直打哆嗦。
大皇子看到董媽媽,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晦起來,關上徐寧月的院門,往那邊走去。
董媽媽似乎心中不甘,突然抬頭朝大皇子的方向掙,口中喊道:“三皇子是——”
三皇子即是秦湛,韓清瀾一個激靈,豎起了耳朵。
秦讓也神色一凜。
“唔!”許崇山突然一腳踢在董媽媽胸口,董媽媽登時突出一大口血,昏死了過去。
秦讓頓住腳步,臉色沉如寒冰。
許崇山卻帶著笑意,恭敬地行禮:“王爺,這是臣家中的逃奴,不但偷了臣家裡的傳家寶,還勾結外人想陷害主家。今日汙了您的眼實在是過意不去。臣還要回去向父親複命,先行一步。”
然後,許崇山看著大皇子帶來的人手,笑意裡帶著隱隱的譏誚,“您——慢慢忙。”
許家侍衛將董媽媽押了出去,許崇山又親自向韓家、徐家、劉大人誠懇地道歉,言改日平西侯一定親自上門賠禮。眾人雖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因為真抓到了人,起碼明並非無事生非,也就勉強揭過去了。
許家一行人撤退,秦讓也不再留,和韓老夫人簡單辭行,臉色十分難看地領人走了。
韓清瀾憑著前世的記憶,心中開始分析此事,秦讓和秦湛二人年齡相差無幾,將來繼承盛元帝大寶的多半是二人中的一個,秦讓的背後是王皇後和其外家,秦湛的背後是許貴妃和平西侯。
秦讓和許家是敵非友,他們之間最大的聯系就是秦湛。
想著董媽媽那句未出口的話,韓清瀾隱隱覺得這事兒和秦湛有關。
蘭嬤嬤攙著韓老夫人的胳膊,建議道:“咱們先去前堂坐一會兒,等後頭清理好了再回院子裡吧?”
火勢已經控制住了,但還未完全熄滅,空氣中煙塵亂舞,去前堂的確是個好建議,韓老夫人點了頭,韓家眾人便往客棧前堂去。
韓清瀾卻想著方才看到的徐家姑娘,也不知是不是為此,心中很是不安,心中念頭一動,和韓清音、韓清茹商量:“那徐家姑娘方才怕是嚇壞了,我時候和她玩兒過,去和她兩句話,你們先和祖母過去,我隨後就來。”
韓清茹光是聽徐家是侯門,就已經起了結交的意思,趕忙道:“我們和瀾姐姐一塊兒去吧。”
“我們還是去前頭等著吧。”韓清音趕緊拉韓清茹,“這一晚上折騰的,我有些累了。”
韓清茹無法,只得和韓清音去了,留下韓清瀾和兩個丫頭。
韓清瀾親自去扣門,裡頭婆子揚聲問:“誰啊?”
“我是臨江侯曹家的韓大姑娘,時候和你家姑娘一起玩過的。”韓清瀾刻意放柔了語氣,聽起來溫良無害:“方才得知你家姑娘住在這裡,多年沒見了,若是方便,我想和你們姑娘話。”
權貴的圈子越往上越窄,時候一起玩過也不算虛話,反正肯定在那些後宅交際的場合遇到過。裡頭的婆子一聽,應是去傳話了,片刻便開了門。
開門之後裡頭站著的卻是徐寧月本人,她方才開門打秦讓耳光時沒有帶兜帽,這會兒卻穿上披風,用帽子遮住了眼眉。
徐寧月的臉頰和脖子都紅紅的,方才應該大哭過,她的嗓音嬌嬌嫩嫩,聽起來像是嚇壞了,這會兒話仍帶著未盡的淚意:“對不住,我今晚身子不大舒服,不太方便。等回了京城,我請你去我家做客。”
曹靜姝很任性,但她和從前的韓清瀾一樣不愛哭,絕不會像徐寧月這樣,事情都過去了,自己還要躲在屋裡哭半天。
韓清瀾前世因為毀容,不大出門交際,有兩次遠遠看到過和曹靜姝長得很像的人,只是那時候心如槁灰,無意打聽,如今看來當時見到的就是徐寧月無疑。
她站在門外打量徐寧月,確定這不是曹靜姝,耐心地安撫了幾句,帶著丫頭去了前堂。
前堂所在的房屋和後頭起火的那幾間屋子中間沒有關聯,所以普通間的客人們看過熱鬧都去睡了,大堂裡只剩下後頭劉大人一家和韓家眾人。
韓老夫人身體不好,哪裡經得起這種折騰,在掌櫃特意搬來的椅子裡歪頭靠著,韓懷遠抱著睡著的韓文宣,也昏昏欲睡。韓清音和韓清茹兩個呵欠連天,但因為是年輕姑娘,都注意著自己的儀態。
韓家的下人們則都圍在幾個主子的身旁。
韓清瀾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折騰到現在,忽然覺得有些餓了。他們這樣的人家,這一路上自然都是吃自家廚子做的飯食,韓清瀾拿眼去尋韓家廚房的人,這一看,忽然覺得少了個人。
正想著,一個丫頭慌裡慌張地跑進來,大聲嚷道:“不好了,王媽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