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瑞海好歹是個從四品,他家的宅子也在東城區域,離爾雅書屋不過半刻鐘的腳程。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韓清瀾先安安逸逸地睡了個甜覺,第二日一早,才吩咐人準備車馬,出門去鄭家。
這一回,韓清瀾只見到了鄭夫人,鄭夫人一徑兒地皮笑肉不笑:“多謝韓姐的關心,但是我們姑娘聽了外頭那些風言風語,現在心頭難受的很,沒法子見客。”
韓清瀾早知如此,畢竟前世出事沒兩天,鄭春晗就上吊自殺了。算一算時間,如今鄭瑞海應該已經被鄭夫人服,鄭夫人自然要開始製造些風聲出來。
韓清瀾打的是自家父親救了人,所以關注後續的旗號,因此也不和鄭夫人多作糾纏,隨口道:“既然不方便,那就罷了。”
鄭夫人往鄭春晗屋子的方向看一眼,起身就要送客,沒想到韓清瀾又:“叫光出來一下,我前天瞧著他怪討人喜歡的,今兒路上順手給他買了一包糖。”
鄭夫人想著侯門姐買的糖應該是好東西,給那個賤子作甚,“給我就行了——”
“哎,光!”碧月卻已經喊了一嗓子,東城區域寸土寸金,鄭家的宅子是很淺窄的,鄭光立時就應了一聲,跑了出來。
他事先已經得過鄭春晗的吩咐了,乖乖巧巧道了一聲謝,拿過糖袋子就跑了個沒影兒。
鄭夫人心想,罷了,等把這韓姐送出去了,再去拿姐弟倆屋裡拿就是了。
鄭光拿著糖袋子進了姐姐鄭春晗的屋子,立刻將門栓上,他不知道糖袋子裡有什麼,有些不解,為什麼姐姐從裡頭摸出一張紙,看了一眼就哭了起來。
鄭春晗很少哭,折磨樣讓鄭光很心疼,“姐姐,你怎麼了?”
“沒事。”鄭春晗很快控制好情緒,顫著聲道:“去告訴外頭那個送糖的姐姐,糖很好吃,我很喜歡。”
待鄭光出去了,鄭春晗將手中那張紙看了又看,確然是一張預訂棺材的票據,落款是自家後孃的名字。
既不曾聽鄭夫人孃家有人去世,鄭家族中也沒有白事,這棺材是給誰,可想而知。
鄭春晗心底一片寒涼,將手中的票據撕得稀碎。
韓清瀾以為鄭春晗總要傷心一陣才能做決定,於是重新找了個話題和鄭夫人聊著,對於鄭夫人這樣的,她輕易就能應付,“春日的時候各家的夫人都愛舉辦賞花宴,這宴會穿什麼是很有講究的……”
鄭夫人聽得興起,她是很願意出門和各家夫人交際的,奈何零星得到的機會,又總是把握不好。
這時候,鄭光出來了,的是鄭春晗吩咐的話:“姐姐糖很好吃,很喜歡,謝謝你。”
韓清瀾止住了話頭,輕輕地摸了下鄭光的頭,“我知道了。”
糖好吃,喜歡——這是提前約定的暗號,如此便是完全成交,可以開始下一步行動了。
韓清瀾突然起身道一聲“告辭”就往外頭走,鄭夫人措手不及,連聲道:“哎,韓姐,您再聊會兒啊?”
韓清瀾中午回韓家吃的午飯,午飯吃罷,去仙木堂和韓老夫人,上午去看鄭春晗的時候感覺她不對勁兒,有點擔心她出意外,想再去看一眼。
韓老夫人本也是心軟和善之人,當即就允了。
韓清瀾出韓家時,正好看到爾雅書屋的夥計進韓家,隨口問了一句,那夥計道是自家店裡新做了一批詩集,因為韓懷遠是貴客,特意來邀請他頭一個去賞鑒。
“那快去吧。”韓清瀾溫言溫語,讓那夥計受寵若驚,卻不知讓他一定要請到韓懷遠的人,其實正是韓清瀾。
與此同時,鄭家的宅子裡,門房向鄭夫人稟報:“外頭有個像是店鋪夥計的,要見您。”
“不見。”鄭夫人正謀劃著事情呢,以為是上家宅推銷貨品的,隨口就拒絕了。
門房知道府中並無白事,因此覺得有些奇怪,多嘴了一句:“這家店真是晦氣,賣棺材的都敢上門銷貨。”
鄭夫人聽到棺材,當即一個激靈,“快叫進來!”
那夥計抬起眼皮意味深長地打量一眼鄭夫人,等鄭家的下人都退出去了,才道:“夫人,您府上訂購的棺材出了點問題。”
不一會兒,鄭夫人就跟著那夥計出門去了。門房有些不解,自言自語道:“難道夫人孃家死人了?不會是老秀才賭錢輸了,自殺了吧。”
又過了一陣,韓清瀾的馬車到了鄭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