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他在蛋外也就是坑不斷轉移位置。一會兒在這裡出現，一會兒在幾百米開外出現，他不斷在消耗著身體的力量。總是想要跳進中去傷害坑裡的人，可是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清醒，就會逼迫自己離開“蛋殼”上千米遠。接著再掙紮，再跑過來，再跑走。

不斷地重複著這樣的舉動。

席烑看到周圍人的表情很平靜，都只是安靜地趴在大坑中看著鴉，他們看似已經習慣這種情況。

“他……總是這樣嗎？”席烑低聲問道，大坑趴得很慢，戰艦周圍到處都是人，只要隨便探出頭，就能夠看到一個人在身邊趴著，身下還墊著好幾層人。

用人當海綿墊，席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心長見識！

“嗯，”被問道的人甚至沒有發覺是誰問的，一直專注地看著鴉，下意識地回答，“老大總是這樣，但不用擔心。這麼多年，除了最開始他不會控制自己外造成較大傷亡的情況後，自從老大學會控制自己後，就再沒有死過人。”

“這個坑就是老大弄的，刻意為我們做的，不管狂化有多嚴重，老大一次都沒有攻擊過這個大坑。”被他壓在身下的人也跟著回答。

“是嗎？”席烑的精神力一直鎖定著音華的動向，他能夠比這些人更加清楚地看到鴉有多痛苦。多少年了？他從三十一年前的時候就來到了這，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來，席烑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嗎？

痛苦、掙紮，卻無論如何都不讓自己傷害同伴的剋制。

這個人真是……

席烑聽顧生講述過當年的事情，她對鴉的認知與別人不同，現在有了更深層的認知。鴉手中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他大概早就不在乎死亡了。可是在死亡之地，在這些人中間，那麼痛苦瘋狂的鴉，寧可自傷也不會傷害任何一個同伴。

哪怕是再瘋狂，他也謹記著這個大坑是朋友，是同伴們躲避的地方，絕對不會傷害到這裡。

“那我們需要呆多久？”被壓在底下的顧悠痛苦的問，雖然他是鐵打的機器人，但還是怕痛的！

“不知道，等他自己清醒。”其中一個人回答道。

席烑靜下心來用精神力看外面，嘶吼的聲音還在繼續，她忍不住扭頭看緊抱著自己的音華，這就是他以後的人生嗎？

那麼一個強大的人如今被狂化變成野獸，沒有思維，沒有記憶，他能接受得了嗎？親眼見自己變的如此不堪。

怎麼辦，為什麼很難過。

席烑伸手上了音華的臉。

音華感到她的動作，將她再往懷裡一拉，“不用害怕。”

席烑搖頭，緊貼著他的胸懷，他就沒有一點失常嗎？看見鴉的模樣，不是看見了自己以後的人生？

“來了。”音華突然說道。

什麼？席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推，直接推到顧悠身邊。

音華已經跳出了坑外。

她探出微弱的精神力，雖然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控制，但是，精神力好像能跟著她的思維走動。

鴉在和人打鬥！那人是誰？音華也加入了？他在幹什麼！鴉現在神智不清，分不清誰是誰的，湊近去幹什麼？！

席烑有些擔憂，不過她明明感覺得到所有的人都跑到了坑裡的，可現在，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