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之苦的過程漫長且煎熬。

但銀髮男子始終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將這些化為苦澀埋藏在內心深處。

他垂眸凝望身上的月牙白袍，許清風最喜歡他穿這件長袍，說很配他的氣質，就好像這世上沒什麼能夠玷汙他。

如今這白袍終是被鮮血染紅。

失去本來面貌。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僵硬，甚至連視野都越來越模糊。但只要想到臺階之上的人，他便感覺自己體內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現。他，還可以撐下去！

最後一劍刺下去，辭暮猛地將冰魘刺入極寒臺階中，單膝跪在地上，銀髮被鮮血染得變了色，眼神卻仍舊堅毅。

“辭暮！受了這萬劍之苦...”那上神緊緊皺眉睥睨他，“你可知罪？！”

銀髮男子無言地垂下眼瞼，他的身體搖搖欲墜，似是下一秒就要被吹散。

伸出白淨纖細的指尖將嘴角的鮮血拭去，他強撐著痛苦重新站穩，清瘦的脊背甚至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挺直！

“從未有罪，何來知罪一說？”辭暮勉強用體內的內力將傷口暫時壓制住了，他抿了抿唇，那雙墨眸此時沉寂得可怕。狂風亂作，白袍猛烈地擺動著。

“這一萬劍...是我欠許清風的。”

濃密的眼睫微顫，似蝴蝶斷翼。

溫潤清透的嗓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入了那鎖靈臺之上的男子耳中。許清風緊咬著下唇瓣，微仰著下顎將眼眶內打轉的眼淚盡數憋了回去，他的嘴唇哆嗦得厲害，心臟更像是被穿透般疼。

“當初既是我救了亻也，如今性命也該由我親手了斷，還輪不到你們！”

辭暮冷眼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種不怒自威的氣魄讓所有人都是一震。

是了。

哪怕他受了萬劍之苦，

哪怕他如今受傷再重，

他仍舊是仙界最強的上神。

“真是反了你了！仙魔大戰在即，你怎可胳膊肘往外拐？！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