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不認真的時候覺得這個混混很無賴,讓人心生討厭想逃離。可他偶爾認真起來,又,讓人心疼。
孟安寧的心莫名揪了下,唇瓣動了動想說些什麼,還是作罷。
“我名義上的父親為了去看望生病的初戀,讓我媽媽自己開車去醫院做孕檢。六個月的身孕,路上出了車禍,一屍兩命。”陳黎看著她,嘲諷勾唇。
孟安寧心頭一震,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心口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著,疼痛更尖銳了些。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他靜靜凝視她,挑起唇角,“如果因為別人的過錯而讓你同情我憐憫我,對我改觀,那大可不必。”
“長久以來你看到的我都是最真實的。長期混跡於犯罪分子之中,違法亂紀的事兒沒少幹,。我不是志得意滿很威風的黑道大哥,我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惡劣的混混,冷血無情。打起架來狠戾兇殘,待過的城市裡的局子我都進去蹲過。哦,對了,你說你爸爸吸過毒是吧?我也吸過毒,還兩次差點因為吸毒過量而丟了性命。”
陳黎很平靜地繼續說著,眼神卻是看著她身後,臉色的神情也開始冷了下來。
孟安寧想順著他的視線看一眼,腦袋剛微微側了下,就被他雙手桎梏著扳了回來面對著他。
“我只說一次,所以你專心點兒。”
“你為什麼要突然跟我說這些?”孟安寧好奇的是這個。
陳黎卻不答她,不疾不徐繼續自己要說的話。
“我已經27歲,年紀比你大很多。或者你從沒交過男朋友,但我沒有你純情。我有過兩個女人,都跟她們上過床。如果昨晚你沒喊停的話,你會是我的第三個女人,當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會是最後一個。”
孟安寧幾乎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她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愕然,酸澀,慌亂,無所適從,還有點震撼,複雜的情緒擠滿心口,吞噬著著每一個感官。因為他豐富而紮眼的感情史,又因為他突然類似於承諾的告白。
“陳黎。”身後有人叫道,聽聲音是個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孟安寧想回頭看看是誰,又被陳黎按著她的發頂把她的腦袋給轉了回來。
“孟安寧,我不是個好人,和你想要的安寧也隔著萬水千山。我對你從來都是勢在必得,也從來沒顧慮過你的感受。但昨晚你在我懷裡哭的時候,我突然就覺得強硬地讓你接納這樣的我有點太殘忍,所以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陳黎看著她,雙眸平靜得不起一絲漣漪,對那邊來回踱步顯然在等他的人全然不顧。
孟安寧第一次見到陳黎用這麼認真的眼神看著她。換做以往,她肯定是高興的,總比成日痞裡痞氣調戲她的好。可現在,她卻覺得在這樣熾烈的眼神下,她無所遁形。喉嚨幹澀,嚥了下口水,還是吐不出一個字。
該說什麼呢?接納他?不接納他?
其實她也不知道答案。一直在理性和感性的天平上搖擺不定的問題,她花了很多時間去衡量還是沒搞清,卻先一步被陳黎提了出來。
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了簡訊提示音。孟安寧如獲大赦般松一口氣,瞟他一眼,往邊上走兩步看簡訊。
陳黎的視線鎖在她身上,兩秒,又移開了去。
他勾了勾唇角。
還用等麼?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其實這個流程也是多此一舉的,於他而言,不是一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麼!
簡訊是於素琴發來的,告訴她她上午去上班時順便給她打了兩千塊錢,並叮囑了幾句好好吃飯注意身體什麼的。
媽媽就是媽媽,永遠這麼貼心。孟安寧莞爾,手指在鍵盤上來回敲打編輯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