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廬公主驀地停下了腳步,抬手摸了摸馬兒一側面頰,挑眉問道:“羌王既在此,為何漠北軍不知?”
這麼大的事,仇秩和顏晗沒理由瞞著她,那隻能說明連他們也不知道。
“這……”紹布一怔,看向顏晗,“前日,我曾遣斥候告知漠北軍此事。”
顏晗搖頭:“紹布將軍,漠北軍並不曾收到任何訊息。”
兩人面面相覷。
桐廬公主嘆口氣,“漠北軍中果然有奸細吧?”
紹布心頭一暖,白石城全部由羌人將士戍守,是塞上唯一沒有被攻破的城池,桐廬公主說有奸細,卻一口咬定在漠北軍中,而非白石城,足見心中信任。
顏晗點頭:“殿下慎言。”
“為什麼慎言?!”桐廬公主陡然生氣,“你既知道!你和仇秩都知道是不是?!你們為什麼不上表陳情?!你知不知道漠北軍幾乎就被治罪了?軍祭酒大人?!”
顏晗靜靜待他說完,問道:“說了的話,殿下以為還能在這裡見到我和仇將軍?”
紹布不由屏住呼吸,往四周看了看。
“……”桐廬公主定定看著顏晗,慢慢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管,你們繼續裝作不知。”
說罷,桐廬公主走進官署。
紹布湊到顏晗身邊,輕聲問道:“軍祭酒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不也說了,不知道才比較安全。”顏晗冷淡地看他一眼,也提步走進官署。
紹布一人立在階下發愣,所以到底是什麼事?
桐廬公主坐在案前翻閱近日戰報,燈火惶惶,映著她微白的面龐,臉上神情肅然。
“嗯?”桐廬公主抬起頭,擱下筆,望著跨過門檻逆光而來的人,“顏晗?”
“殿下不怕麼?”顏晗慢慢走近,垂眸看著她身前鋪開的摺子,“殺人的最好時機是天災,其次是戰亂。”
就算她是公主,在這塞上,又有何用?
譬如這書信,迢迢千裡才能回到京中,若有人想要截留、想要替換,輕而易舉。
那些人敢策劃如此,令督運官陷入大風雪,令漠北軍連失七城,又怎會忌憚她區區一個公主?人若真被觸到了痛處,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桐廬公主抬起頭,笑了笑:“我和父皇、哥哥他們,守住了吳越。”
她低下頭,寫下一列列娟秀的字跡,輕輕道:“這一次,我們也會守住漠北的。”
新帝繼位,局勢動蕩,漠北不能有失。
至於她……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離開北邾宮中的那日,孝清帝告訴她,要替他守護這片河山,她一直都在這樣做。所以,只要山河無恙,百姓安康,她自己怎樣,都沒有關系的。
“顏晗,告訴我,你們知道多少?”
顏晗在她身邊坐下,不經意瞥過她筆下的摺子。
桐廬公主並沒有遮擋,任他一一看過。
顏晗搖頭:“漠北軍的事,怕遠比朝中想的複雜。”回憶大概一共有五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