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駑鈍,委實看不出來這與案情有何相關。”朱啟山雖嘴上這樣說,仍依言寫好摺子,親自封好,送去宮中。
“方子裁,你又欺負這位實心眼的朱大人?”沈青青跨進門檻,回頭望望朱啟山氣沖沖的背影,笑道,“他怎麼滿臉不樂意?”
“煩你守好門口。”方扶南恍若未聞,吩咐過廿九後,向沈青青招了招手,“來看這封信。”
沈青青扯上顏晗,“我這回再不瞞你了,一起看吧,能有什麼?”
方扶南將折去半頁信翻起,露出雷疏的字跡:
“陳芸說,他小時候住在母舅徐家,夜裡睡不著想到外面去逛,那些看著他的老媽媽們便嚇他,說城外忠烈廟裡有冤魂作祟。”
“幼時……”沈青青翻過一頁,搖頭道,“但當年那麼多年輕女孩失蹤,便有人傳聞此事與忠烈廟有關,倒也算不得什麼鐵證……”
方扶南肅容翻過一頁,沉聲問道:“那麼這一頁呢?”
信紙上的字跡輕快,似乎那活潑的年輕提刑官正站在面前說笑話,“據陳芸說,當時徐宅中的僕婦曾告訴他,那些死了的女孩子都被埋在忠烈廟裡,而且所有人都是徐家殺的,為的是讓嫡女徐停雲可以順利當上皇後。”
“子裁,你說這故事可笑不可笑?就算徐家現在大不如從前,但好歹是皇後的孃家,想不到有的人竟教陳芸這般胡說,企圖牽扯上徐家,真是太可笑了。”
方扶南團起信紙,捏起茶盞傾倒過來,將紙慢慢打濕。
廿五剛想搶過信紙,但終究沒有他手快,只得重新退開。
方扶南將浸濕的紙撕碎,扔在一旁,笑道:“侍衛大人不必急著取走此物,這不過幾句玩笑話,現在還當不得真。”
“皇上想要一切關於忠烈廟的線索,不論真假。”廿五道,“而且,這世間所有傳言、故事,捕風捉影,都有幾分是真。”
“我相信這句話。”沈青青點頭,“許多人都以為當初停雲是母後最喜歡的,但母後和哥哥心中最鐘意的,其實都是……”
廿五猛地轉過身,“殿下小心!”
顏晗攬過沈青青,閃到庭柱後。
一支朱漆的短箭撞在柱子上,彈到地上,微微顫動,竟是斷的,並沒有箭鏃。
“真是膽大。”廿五冷冷扔下一句話,立刻破窗去追,竟有人敢當著宮中近侍的面行刺,可真不將他放在眼中。
“好有趣的箭。”沈青青拔下只有半截的羽箭,扔給顏晗,“你看這箭,不覺得眼熟麼?”
顏晗冷下臉,“這是漠北軍的箭。”
學會栽贓給漠北軍了,或者說,十年之前,混在漠北軍中的奸細,依然還在。
“看來有人並不想知道,當年最有可能成為皇後的是誰呢。”沈青青將手按在案上,笑了笑,“不過,你看這一箭,並不想真的殺我,倒是……”
倒是把這件事當做笑話寫下來的雷疏,正在他自己所不知道的危險之中。
方扶南點頭,“我已安排好了。”
雷疏不僅要調回兩浙路為官,而且現在已在進京的路上,與護送“案犯”的隊伍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