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輕輕一笑,並不答話。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陳四娘拂拂膝頭。
綠蘿按下手,輕聲道:“陳娘子小心。”
“啊……?”陳四娘回頭訝然看她一眼,見是幾根發絲絞在了椅背的花紋中,扯斷了,笑一笑,“我還以為是什麼,這麼點小事,不值得憂心。”
玉屏隨手撣去扯斷的發絲,親自打起簾子,“奴送陳娘子。”
陳四娘這時表現出大度和仁厚來,“不用,你也去歇下吧,明日別遲了。”
綠蘿俯身,從冰涼的磚石地面上撿起幾根細小的發絲,纏在手尖。
收拾茶盞的小丫鬟眨了眨眼,“綠蘿姐姐,怎麼了?”
“沒事。”綠蘿一笑,將手掩進袖內,端過茶盤,“我跟你們一起去洗茶盞。”
玉屏將陳四娘送出二門,望著她的背影輕笑一聲,自語道:“家裡出了那等事,還自以為能飛上高枝?可別做那白日夢了。”
徐皇後是最最知禮守正的徐皇後,絕不可能接受未來的平王妃的家世有任何汙點。
可笑陳四娘還自以為抱上了大腿,搶先來給她們一個下馬威,逞正室的威風。
…………
第二日傍晚,幾輛小車一前一後駛出巷子。
翠芽放下車簾,向沈青青道:“娘子,我看九娘那邊也出發了,車子就在前頭。”
“我們遠遠地跟在後面,不要去趕她們。”沈青青將一個小紙盒交到翠芽手中,“拿著這個。”
“哎,娘子也沒必要讓著九娘吧?還怕她不成?”翠芽不滿地嘟了嘟嘴,隨手開啟小紙盒,“呀,這是什麼?”
紙盒中結滿了密集的蛛網,一隻木色的蜘蛛正抖著細長的腿,穩據蛛網中央,彷彿不可一世的女王。
翠芽最怕這些長腿的蟲子,手中打滑,險些將盒子反扣過來。
沈青青及時捏住紙盒一角,提了起來。
盒中蜘蛛受到驚動,向著一側飛快地爬過去。
“娘子快鬆手,蜘蛛要爬到手上了!”翠芽怕得幾乎哭出來,一邊拼命往背後縮去。
沈青青蓋上紙盒,搖了搖頭,仍放在膝頭,笑道:“只是驗巧的蜘蛛,不用怕成這樣。其實,它比你還膽小,可不會來咬你。”
“可我就是怕嘛。”翠芽不服氣地扁一下嘴,“什麼驗巧,真是嚇人,平江就沒有這樣的風俗。”
“是呢,這原是北面的七夕舊俗,是那些南渡的世家大族們帶來臨安的。”沈青青點頭。
“娘子知道的真多。”翠芽取出幾幅繡好的花樣,在膝頭整整齊齊地疊好,“在北都那邊,年輕娘子們還在七夕做什麼呢?”
沈青青想了想,“有很多,像是比試繡品,相鬥詩文、才藝。在這樣的集會上,受邀的夫人們也會挑選喜歡的新婦。”
翠芽明白過來,“同我們的花會很像呢,就是瑤花節上的花會。不過上次花會上死了人,聽說秋天那一場都沒辦,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