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官兒,你怎來了?”沈雙全握了霜官兒沾滿牆灰的小泥手。
“老太君和翠芽姐姐都來了。”霜官兒拽著沈雙全來到軟梯前,小聲道,“舅舅,這兒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你先從這裡翻過去。”
沈雙全身體肥胖,要攀上軟梯頗為困難,才攀了半人的距離,便掛在牆頭連連喘氣。
“這可怎麼好?”小廝在牆下急得來回打轉,抓耳撓腮。
“小瑞哥,你到這裡來。”金哥兒一溜煙閃進耳房的廊下,與霜官兒一道向小廝招手。
小廝貓腰鑽過欄杆,小聲道:“我的小祖宗,咱們這宅子外頭都是些兇神似的人,這可不是玩的時候。”
“我們可不是要玩。”金哥兒鼓起腮幫,賭氣扭過臉。
霜官兒介面道:“舅舅從這裡走,小瑞哥哥和其他哥哥們,要怎麼出去呢?”
小廝不以為然,“我們不過是些小雜魚,老爺走了,難不成那些人還能為難我們?”
“那可不一定呢,我聽眾安瓦的金老闆說,平王宅子裡的下人們都被徐老頭帶走了。”霜官兒裝出老成的模樣搖了搖頭。
“嘖,你這孩子,跟誰學的,那是左丞相大人,怎到你這裡就成了……這……”小廝聽他說得有理,心中發虛,一時舌頭便打了結。
金哥兒摸到長廊另一頭,跳起來抓著花漏向外一望。
那些據說是泥瓦匠的人大多聚集在南牆和東牆,雜耍團帶著沈雙全從北牆出去,動靜盡量要小。
那麼餘下的僕役便只能從西牆走,西牆外緊鄰著一條不淺的河,河岸貼著牆根,連立腳的地方都沒有。
一道巨大的網沉在水下,兩岸水橋上棲息著不少魚鷹,漁人正順著河岸來回走動,似乎並未混有徐家的人。
“有了。”金哥兒一鬆手,穩穩踩在欄杆上,“霜官兒,我們去外面叫他們把網拉起來。”
“好。”霜官兒從懷裡掏出另一架繩梯,遞給金哥兒。
金哥兒麻利地將繩梯甩上牆頭,小猴一般爬上牆頭,一頓腳,落在牆外,緊緊拽著垂下的粗繩,免得落進河中。
霜官兒也爬上軟梯,回頭向小廝道:“小瑞哥哥,快把其他人叫過來。”
“好嘞,霜官兒,你看這大網,我在家裡時,隔壁的老爺爺便是織漁網,他告訴我,這種大網白天沉在水底,等傍晚將四面的繩索一拽,網從水底升起來,能兜起許多魚蝦。”
金哥兒一行說,一行貼著牆沿往水橋去。
幾個婦人正在水中清洗蛤蜊,抬頭見兩個衣著鮮亮的孩子不知從哪裡走來,各自拋下手裡的活兒,圍了過來。
“你們是誰家的孩子?”
“這兒的水急得很,一不留神落下去要被沖得影兒都沒了,快別在這兒耍。”
“看衣裳,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吧?快家去吧,家裡人定在找呢。”
“各位大娘。”金哥兒團團一揖,口齒伶俐地道,“我們家便是旁邊這宅子,有些歹人將我家幾道門看住了,不得出入,請各位大娘行個方便,拉起網來,接住其他小哥。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哈哈,這孩子好伶俐一張嘴。”一個有些年紀的婦人笑著摸了摸金哥兒的額頭,“這網我們幾個拉不動,我叫孩子他爹來。”
剩下的幾個婦人互相一看,道:“這宅子裡住的是沈老闆,待大家夥兒怎樣,不用說的。沈老闆的事,我們一定要幫上一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