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扶南笑笑:“不信也很好,你只需知道,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就可以了。”
薛麟撇撇嘴,也沒比他年長多少,說話卻總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真讓人窩火。
“說起來,是顏子陵的人給你送信讓你來的?”方扶南迴望一眼淹沒在夜色中的忠烈廟。
沈青青說,忠烈廟的秘密既不是他揭開的,便只能是顏晗做的;她又說,她已與顏晗聯絡上了——雖不知她如何半步不曾踏離天平山便將訊息傳出,但今日看來,確實如此。
薛麟點頭,將秦十八娘放在馬背上,牽著馬沿山道一路走,一邊悶聲道:“就他機靈得很。”
“我偏不懂,他到底何處好?”薛麟覺得這世事很沒有道理,“他會打仗,我們薛家又有哪個是不會的,憑什麼青青只單單對他這般好?”
前世今生,穿過生死,依然不見一點嫌隙,憑什麼呢?顏晗他到底何德何能啊?
“這種事是不講道理的。”方扶南搖頭。
薛麟沒話說,不服氣地仰了仰頭,快步往城門走。
走到一半時,一人快步追上薛麟和方扶南,“大郎君,還有方大人,那人我們追到了。”
薛麟忙停住腳步,“如何?”
來人遺憾地搖了搖頭:“他失足落下山澗,待我們的人尋到他時,已是面目全非。”
“可確認是那人?”方扶南問道。
“方大人,恐怕我們不能確定。”來人實話實說,“那人狡猾得很,兄弟們追丟了許多次,最後尋到那具屍體,除了衣衫全不能認,恐怕不可當真。”
“不妨,這幾日多留意山中動靜。”方扶南溫和點頭。
“多謝大人體諒,青娘子可好?”
“她很好,明日她會搬去西山。”方扶南答道。
薛麟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這是我們薛家軍的鄧副將,我幼時曾見他在府中做事。”
方扶南若有所思,“薛郎君,你方才與那蒙面人交過手吧?”
薛麟點頭,提起手中長槍,就著月色細細打量。
這柄槍很樸素,但比普通的長槍更重一些,這便是曾經薛家軍主帥用的槍。
沈青青將它從神座上取了下來,他打算帶回去,不放回忠烈廟那個陰森森的地方了——槍麼,還是留著往後上戰場才不辜負這一身鋒芒。
“你可看得出他的路數?”方扶南又問道。
“我不識得。”
方扶南繼續問道:“那你可還記得一些?”
“這自然。”薛麟自豪地拍了拍槍杆,“記幾招招式可算不得什麼,我連他那一整套都記著呢。”
“這樣就好辦了,你回去演給你父親看,或許他知道。”方扶南低頭沉吟。
當時,沈青青脫口問出,南薛北徐並江左十二路軍中,誰為指使。
她心中應該早已有了懷疑的物件吧——畢竟她曾經在塞上被害,必是因為查出了什麼要緊事。
“我知道了,不過我爹打了半輩子的仗,對這些近身打法,也不一定清楚。”薛麟嘆口氣,“你可別抱太大希望,畢竟方才青青也沒看出什麼來。”
“若她看出來,只是沒說呢?”方扶南隨口問道。
薛麟豎起眉,滿臉鄙夷地看著方扶南:“我說你這人,怎地如此多疑?青青她絕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