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嬰寧感受到一股皓然高邈的氣息降臨萬維身上。

金同樣察覺萬維的變化，心中升起不好預感。

萬維對金張開左手，手掌輕輕虛握。

嬰寧看到金周身空間泛起波紋，然後迅速向內部坍塌。

金被坍塌的空間不斷擠壓，全身內髒骨骼筋肉並未擠成一團，而是整齊地剝離成一個個獨立的結構，空間被平攤成薄薄一層，而且還在不斷向內坍塌。

“不對，不是向內，而是向下！”嬰寧不知為何會産生向下的感覺，她只看到金被擠壓成了一幅畫，而畫面中既能看到他的扭曲的外表，而又能看到他結構分解後的內髒血肉。

雖然金此時的形態十分扭曲，但他依然存活著。嬰寧看著金的血液從平面化的心髒沿著動脈鼓泵到全身各處仍在運作的髒器組織。紅色的血肉一閃，轉換成銀色液態奈米機械，但仍保持著金扭曲的輪廓。

“這是究竟什麼力量？”嬰寧緩緩問道。

“大概可以叫做降維打擊。”萬維已經恢複記憶，與根源的連結只是一瞬間，此時浩渺氣息已經消失，“這招目前僅是個概念，還無法在現實空間中使用。”

降維打擊是以自身力量扭曲空間，由三維度立體空間坍塌為二維度平面空間。萬維目前僅是略知怎麼操作，還遠沒有將空間擠壓塌陷的力量。

“你殺了他？”嬰寧問道。

“沒有，我做不到。”萬維嘆道，“這只是個概念招式，按理說我能把他拍成一幅畫，但很多地方我沒有參透，我只能將他困在二維空間中，而且時間維度並未截斷，他還依然能夠活動。”

嬰寧對金揮出一道月華，補上一道幻術迷宮構成的保險。即使他脫困而出，雖然可能性很低，也會迷失在心靈幻境之中。

“讓我們先離開這吧，”她環視周圍，笑道，“這裡是仙門的授課之處嗎，還挺有趣的。”

“這並非仙門，只是我俗世中學堂罷了。”萬維又嘆，成為調查員後，過去的平凡的生活好似一場夢，再也無法找尋。

萬維身體被侵蝕後頸一大部分，血肉化作銀色。此時心靈上的傷害反應到現實中，這片銀色驟然塌陷成一片薄餅，從身上硬生生被剝離，立刻揚起一蓬鮮血，身軀向前倒去。

問心鏡中掉落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女童形態的嬰寧。

嬰寧意識收回，睜開眼睛，急忙伸出兩條粉嫩的手臂幫萬維撐住身子。

但女童即使伸開手也才到萬維腰部，扶住了萬維雙腿，但其上身一軟還是撲倒在地。

“哎，我不是故意的！”嬰寧忙道，但萬維並無回應。此時她才發現萬維傷勢十分嚴重，大腦與脊柱直接暴露到空氣中，幾乎危在旦夕。

二人本是血誓相連，一人受創也會反映到另一人也會身上。但嬰寧當時留了一手，她身為妖族，自然恢複力遠超人類，就算萬維受了致命傷，她也能片刻恢複過來。此時她所受傷勢已經修複，但複原並不能透過血誓反映到另一人身上。

嬰寧咬著嘴唇，做出個艱難的決定，她並不想失去同伴。

“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嬰寧幽幽一嘆，捧起萬維的臉頰，對上其嘴唇。她吐出一顆玲瓏剔透的妖丹，用舌尖一送，將本命妖丹送入其體內。

萬維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不消片刻便已經痊癒。

而嬰寧的身體卻同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下去，原本是七八歲的模樣，一直退縮到了四五歲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