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克裡特斯此刻渾身緊繃,再也沒有了剛才那副慵懶閑散的模樣。她那根造型怪異的魔杖已被緊緊握在指尖。
她紅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眼睛危險地微眯著,濃密的睫毛下,眸光閃爍不定。她沒想到,這個年紀不大的魔藥師無聲咒竟然能使用的這般熟練!
她看了看操作臺上那片被魔法禁錮的奇異空間,又迅速將視線轉向一臉從容不迫的西弗勒斯,豔麗的容顏上神色變幻不定,內心進行著激烈的掙紮和權衡。
最終,她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費力普森,退後。” 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布裡?費力普森咬著牙,腮幫子因為憤怒和不甘而高高鼓起,不情不願地退到她身後,小眼睛卻一直惡狠狠地看著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見狀,輕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他收起魔杖,動作優雅而流暢,隨後大步走到桌角,俯身將渾身顫抖、癱軟在地的卡拉多克·迪爾伯恩一把拖到房間的角落。
他蹲下對卡拉多克·迪爾伯恩的身體進行了一番簡單檢查,動作雖稱不上輕柔,但看上去還算專業。
末了,他不滿地皺了皺眉,似乎對卡拉多克·迪爾伯恩的身體狀況很不滿意。
接著,他拿出一雙閃爍著銀色流光的手套戴上,一邊穿過魔咒籠罩的區域,動作輕緩地地整理著操作臺,確保魔法解除後不會出現紕漏,一邊頭也不抬地問貝拉克裡特斯:“這人的命還得留著?”
“廢話,他還有很多東西沒有交代。”貝拉克裡特斯說道,目光卻盯著西弗勒斯戴著的那副手套。
獨角獸的鬃毛!這麼純淨的色澤,是個好東西!
“那你換個人,以他現在的身體,死前給我提供不了多少資料。”西弗勒斯慢慢將手抽出魔咒籠罩的範圍,鬆了口氣,繞著操作臺仔細檢視是否有缺漏的地方。
“換人?”貝拉克裡特斯翻了個白眼,“你以為純血巫師是大白菜,滿大街都是?
西弗勒斯再三確認毫無紕漏後,摘下手套,抽出魔杖,解除了籠罩在操作臺上的空間禁錮魔咒。
緊接著,他將目光轉向貝拉,神色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以他現在的狀態,我可沒法保證試藥結束後他還能活著。你把他帶走治好,再送回來。”
這理所當然、近乎命令的語氣,瞬間點燃了貝拉克裡特斯的怒火,沒好氣的說:“整個莊園就你一個魔藥師,治療自然也得你自己來。”
貝拉克裡特斯壓下心中的不悅,西弗勒斯的魔法水平超乎她的預料。
主人身邊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在魔藥和魔法領域都極為出色的人,讓她心底湧起一絲不安。
一直以來,她都是主人身邊能力最強的親信,她絕不容許任何人有機會取代她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魔藥師就該有魔藥師的自覺,除了治療和煉藥,最好不要讓這個人去主人面前表現別的才能。
西弗勒斯聞言,也有些惱怒:“黑魔王大人可沒吩咐我做這些雜事。
“他的身份不一般,在主人那裡也是掛了號的,決不能輕易就死了。”貝拉克裡特斯盯著西弗勒斯,語氣尖銳。
“我按照你的要求給你送來了實驗體,主人需要的藥劑你還做不出來你就自己跟主人解釋!”
“你……”西弗勒斯被噎得說不出話,蒼白的臉上因氣惱泛起一抹病態的紅暈。
他一甩衣袖,轉身大步走到牆邊的角櫃,開啟櫃門,在裡面翻找了一會之後,拿出一瓶褐色的藥劑。
他背對著貝拉克裡特斯,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嘖嘖”聲,似是覺得可惜一般。
隨後,他來到卡拉多克·迪爾伯恩身邊蹲下。在卡拉多克·迪爾伯恩驚恐的目光和毫無作用的微弱掙紮下,他面無表情,手指用力,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
緊接著,他將褐色藥劑全部倒入卡拉多克·迪爾伯恩大張的口中,手掌一託,“咔嚓”一聲,又將他的下巴安了回去,所有藥劑一滴不漏地被吞了進去。
貝拉克裡特斯看著西弗勒斯這一系列幹脆利落又略顯粗暴的操作,眼角忍不住抽動。
而她身後的布裡?費力普森,黝黑的面龐竟隱隱有些發白,眼中原本的憤恨裡,悄然摻雜進一絲懼怕。
“帶走吧,三個小時後再送過來。”西弗勒斯站起身,從口袋裡抽出一方手帕,不緊不慢地擦掉手指上沾到的卡拉多克·迪爾伯恩臉上的血汙,隨後隨手把手帕扔在了地上。
另一邊,貝拉克裡特斯又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心裡暗自腹誹:她哪有時間來回折騰?她得時刻守在主人身邊,等待差遣 。
“你,”她看向布裡?費力普森,“留在這裡看著,別讓囚犯死了。”
布裡?費力普森不太願意和屋裡這個暴力還變態的魔藥師呆在一起,但貝拉克裡特斯的命令他又不得不遵從,於是他臉色難看的站到門邊。
貝拉克裡特斯也不是在徵求他的意見,命令說完,她便轉身朝地窖出口走去,腳下的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發出清脆而急促的“噠噠”聲,越來越遠,在“砰”的一聲後徹底消失。
西弗勒斯抬眸看了眼貝拉克裡特斯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是不屑,還是另有盤算,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