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概真的不能這麼幹。
所以皇上才沒有給蕭重賜婚。
可是,如果蕭重能因此去掉那樣的隱患,不再有四年後的那個隱憂魔咒,方婉覺得,也不算得不償失。
方婉心中難得的有點憂鬱,但她這個時候還是低下頭,輕聲說:“我相信景王殿下。”
不管心裡到底怎麼想,這個時候,她還是隻能這樣說。
何況,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她不能嫁給蕭重,甚至是再逼做一次側妃,可理智的想一想,蕭重能活的長久,就不算不值得。
方婉覺得,她真心是這樣想的,在這世上,沒有誰是不需要讓步的,就是皇上,在各種事務上都得常常妥協呢,可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一想,就覺得手心裡癢癢,想要把蕭重可能的那位正妃給捏死。
或許蕭重心裡也隱隱約約有點明白,他是皇帝養大的,皇帝的手腕手段,他當然熟悉,知道幾分,現在被袁太妃點出來,就更清晰了,根本連自己都騙不過,方婉看他神情就知道了。
蕭重道:“此事我自然會去與皇兄說,母親也不必再說了,且我看,皇兄未必就屬意我去,要是定了,也就該下旨了,哪裡還容的我們在這裡議論。”
蕭重拂袖而去。
方婉知道他不甘心,何況那一日,自己那麼理智的與他分析了利弊,甚至還主動前往鎮南王府,公平正直的完全沒考慮過自己,她覺得,蕭重是有點生她的氣的。
雖然這氣生的有點不合邏輯,但蕭重確實有點,今日被袁太妃點了出來,蕭重就有點掩不住了。
方婉嘆口氣,蕭重清醒的知道皇兄不是普通的兄長,這是他痛苦的根源。皇上再寵愛他,一旦遇到這樣的事,即便並沒有成為現實,僅僅只是未雨綢繆,皇上也要做這樣的安排。
這還是因為寵愛他,想要保全他,換成其他的人,皇上還未必會費心做這樣的安排。
方婉見蕭重走了,對袁太妃道:“我還要給太妃娘娘提個醒兒,今日太後娘娘給袁大姑娘保了一個媒。”
袁太妃皺眉:“什麼意思?”
方婉一臉憂鬱,好一會兒才說:“只怕是不知道什麼地方露了馬腳。”
袁太妃是有心病的人,此時一聽,心中發緊,臉色頓時煞白,身子一晃,差點就要倒下去了。
方婉站著沒動,她跟前的宮女趕緊上前扶著她,袁太妃手一抬,把她掙開來,幹脆的把她打發了下去。
這宮裡的事,太後剛才也沒避人,且袁夫人也遲早會來回袁太妃,方婉索性就把那事兒細細的跟袁太妃說了,然後道:“各家婚姻之事,皇上向來是不管的,這一回卻這樣兒,且單是這樣一件事也就罷了,還有鎮南王府出繼這事,我就猜,皇上大約是知道了什麼罷。”
皇上拿袁家開刀,知道了什麼,袁太妃就有點心知肚明瞭,臉色不由的更白了一分。
看袁太妃一臉六神無主的樣子,方婉念及她終究是蕭重的母親,還是勸了道:“我覺得,如今這樣兒,皇上必定是惱了的,咱們此時也不宜有些什麼動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皇上要怎麼著,咱們還得安靜受著才好,只怕要先熬個三五年再看了。”
方婉說的自然有道理,可是三五年只怕連儲位都定了,袁太妃心中紛亂無比,又是害怕,又是不安,又是不甘心,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方婉仁至義盡,也不再多說,出宮去了,她自己心中其實也覺得很累的,不過這一次,她下意識的沒有再去景王府散心。
蕭重這兩日也沒來找她。
第三日上頭,方婉正在自己的院子裡剪一盆盛開的菊花,百花衚衕的大門口一陣熱鬧,五城兵馬司肅清街道,有宮裡內相在簇擁之下騎著高頭大馬而來,傳太後慈諭,三等威武將軍方書餘長女方氏賜為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