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哭出來,鼻涕先吹出了個泡泡。
章小水霎時臉都羞惱紅了,眼淚決堤拔腿就要跑了。
他後脖頸衣領被拽住了,然後一隻手猶猶豫豫伸來,一把抹了下他鼻尖下的人中。
一抹黏膩抹去,章小水鼻子都輕松呼吸了,他不可置信低頭,瞧著林四拇指尖透明厚重的鼻涕。
章小水臉唰地就燒紅了。
林四面不改色,“不算髒,我還掏過豬糞。”
章小水眼睛怔圓了,而後飛快朝河邊跑去。
林四說完見人更生氣了,原本別別扭扭的心思有些懊惱了。
他也跑去河邊,見章小水盯著右手擦破皮的手心又要哭了。
林四先在河裡洗了下手,然後試探的摸了摸章小水的手腕,章小水沒避開,反而委屈的嗚嗚哭起來了。
“好痛啊。”
“都怪你!”
林四垂著腦袋,原本單手握著章小水的手腕,改為雙手捧著了。然後把章小水的小手心放河裡慢慢洗。
流動的河水帶走手心髒濕的沙子,也浸入了細細的傷口。本就細皮嫩肉的手心好像被螞蟻咬得更加疼了。
章小水又忍不住要哭,但是餘光見林四自責懊惱的樣子,他又強行止住了。
哭聲悶堵在嗓子眼兒裡,開口都顯得破碎哽咽,抽出了哭嗝。
“哥哥,你吹吹手心,這樣就不痛了。”
林四一臉茫然,從來沒聽過這種胡謅的。
要是吹吹就不痛了,藥鋪醫館不得關門?
章小水啞著哭腔嚅囁道,“阿爹說的,痛痛吹吹,通通飛飛。”
林四看著章小水篤信催促的模樣,捧著發紅的手心,低頭認真吹了口氣。
然後黑溜溜的眼睛盯著破皮的手心,又看章小水濕乎乎皺巴巴的小臉,“起作用了嗎?還痛嗎?”
章小水噘著嘴道,“要邊吹邊唸咒語才起作用。”
林四將信將疑,再對著章小水的手心慢慢吹氣,小聲又僵硬道,“痛、痛吹吹,通通飛飛。”
他一說完,期待地盯著,章小水立馬神奇地破涕為笑。
章小水在林四眼前晃著短胖的手心,濕濡的眼底閃著光,“真的,一點都不痛了!”
林四原本狐疑的眼睛霎時點亮,像是發現了新世界一般,又抓住章小水的手腕對著手心道,“痛痛吹吹,通通飛飛。”
像虔誠施法一般,他鼓著腮幫子一連猛吹幾口氣,小手心被吹的發癢,章小水忍不住縮了下手,哈哈大笑起來。
林四疑惑又怔怔望著,手心擦破的皮還在啊,他笑什麼?
可能是痛真的吹走了,真這麼神奇。
他有些遺憾,以前捱打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個!
林四有些羨慕又幹巴巴道,“舅舅懂得可真多。”
章小水哼哼兩聲,半是驕傲半是誘惑道,“你要是老老實實留下來,你會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