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和錢過不去?
程武心裡寬慰自己,在章家吃完晚飯就去了大梨村問問情況。
結果人家劁豬匠一看到他就要抄家夥,劁豬匠眼疾手快就從腰間掏出一把紅布巾繫著的小刀片。
程武心想天啊天啊,下意識拔腿扭頭就跑。但剛轉身那骨子裡被章有銀呵斥的聲音又把他拉了回來。
於是硬著頭皮交涉。
那劁豬匠聽完傲氣的冷哼一聲,“你們山狗村窮的有錢劁豬?一家一戶的,太遠了不稀罕走。”
最後還是程武記得章有銀教他的,“山狗村是窮,但是隔壁的大黃村下田村可不窮,都是富村子。再說現在秋收後家家戶戶錢袋子多少有點,以前春天捨不得劁豬的,現在誰還捨不得這十文啊。就是過年殺豬賣肉那價格都好很多。”
劁豬匠心動了,日子都不好過實在沒有把錢往外推的道理。他道,“行,我也是看你小子說的誠懇,這麼一長串話一字不拉下的背完,也真難為你了。”
程武嘿嘿笑,劁豬匠又叮囑了事項,說明早清晨來劁豬,豬要空腹不要餵食。
程武連連應下又回去告知章有銀。
第二天,天剛亮劁豬匠就來了。
章小水聽見動靜立馬就起床了,章崢悄咪咪的也睜眼跟在章小水身後。只聽見豬圈裡面傳來豬的慌張叫聲。
一個陌生中氣十足的中年男聲指揮道,“快抓住豬的兩條後退,右手按住上提倒掛金鈎!”
兩孩子一聽更加興奮了,等孩子跑來時,百來斤的豬被死死摁住了,劁豬匠雙手先緊緊的攥住它的兩條前腿,然後換用左腿將前腿揆住,豬是半點都掙脫不了,只得叫喚。
劁豬匠見兩孩子來了,立馬道,“孩子看什麼看,快一邊玩去。”
尤其裡面還有個小哥兒,這劁孽根玩意兒哪能讓小哥兒看,再說場面血腥,看夢魘了可不行。
章崢知道不讓孩子看的原因,但是他就不走,反而道,“我膽子大的很,而且我還很聰明,看一眼就知道你是怎麼劁豬的。”
章小水眨眼看哥哥,章崢臉不紅心不跳。
那劁豬匠被章崢這小毛娃娃說的笑了,還懶得給孩子說,只使眼色叫李瑜把孩子支走。
李瑜知道章崢想偷學,倒是沒趕走章崢,只是道,“我家這孩子氣性大,你非說他不行他就非要證明,就讓他看吧,反正是個男娃。”
劁豬匠只當孩子好奇,便不再阻止了。
只見劁豬匠用左手的姆指和食指捏住那待割除的部位,右手持刀咬牙切齒的狠勁劃下去作切割、挖剔,豬疼的嗷嗷悽厲叫又掙紮不出章有銀的手掌心上,劁豬匠手起刀落,不肖幾息,那血淋淋的惡物便丟在木盆裡。
章崢看得分明,這和刻在他腦子裡的步驟記憶一模一樣,他缺少的是力道和熟稔的劃刀口子。
以前他厭惡學習的東西在耳濡目染的自小經歷中,又活了過來。這會兒盯著劁豬匠的手看得不帶眨眼,劁豬匠輕舒猿臂,穩紮銀針開始縫合傷口,似乎面對的並非是呲牙裂嘴之活物,而是在做“雕皮襖”的裁縫細活。
這縫合技巧他還沒學過,但看起來也不難,手勢和力道拿捏穩,就和縫布料沒什麼區別。
劁豬後,劁豬匠還把事先準備的草木灰往豬的傷口處抹,而後叮囑今天上午千萬不要躺下,不然傷口會炸開發炎豬就可能會死。
這些章崢都知道,一副小大人似的點頭。
劁豬後,章有銀留劁豬匠在家裡過早,但劁豬匠說要趕時間去其他村子看看。
章崢立馬道,“可以去虎仔家和周小溪家看看,他們家也沒劁豬。”
章崢於是很熱情的拉著劁豬匠帶人去村子問問,結果其他兩家不僅劁豬,就連吳啟河家裡也帶著劁豬了。
而章崢接連看了四頭豬,此刻自信的很。恨不得立馬找來一頭豬實踐下。
章有銀和李瑜只是把章崢的認真當做孩子的認真,並不覺得他就真的能上手劁豬了。
秋天日子過的很快,轉眼間,周小溪家門口的橘子林紅了。
周圓叫幾個孩子都來家裡摘橘子吃,順便幫忙摘橘子。摘橘子看似簡單但是其實也有技巧的很。不過並不是多難,而是在於細心。摘橘子要用剪刀從枝上剪下來,留在橘子上的枝尖兒不能過長不然會戳爛籮筐裡的其他橘子,摘拿都要輕輕的,否則橘子就有內傷,儲存不到過年就會腐爛。
幹這活兒,小孩子最開心了。
周小溪非常高興,因為他覺得自己又是小夥伴們中最羨慕的焦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