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因為他沒聽章崢的建議而生氣吧。
章崢如今倒沒以前那麼強勢愛管著他了。但經歷過泥窪村的事情,章崢心情不好,包容耐心減少也正常。
章小水正琢磨著,絲毫沒察覺他對章崢的包容無限加深。
章崢忽然就笑了起來。眼裡的光就像這奔流春水般,寒意清冷但明亮的抓人手心發癢。
章小水更加疑惑了。
章崢輕咳一聲,嘴角壓不住地微揚,“爽了。”
哪裡爽了?
莫名其妙啊。
石墩走近嘖嘖道,“章崢的意思是,你趕路這麼累了,但還是想和他一起去打獵,說明你章小水片刻都離不開他。”
章小水蹙眉,拍拍章崢的肩膀,“病情怎麼又加重了?”
章崢翻章小水一個白眼,章小水就道,“那我不去了。聽你話在這裡休息。”
章崢又拉著章小水的手腕,要他一起走。
拉了會兒手,又把章小水揹著,掂重量似的掂了下,說又輕了,得多補補。
石墩和虎仔看得羨慕的很,紛紛朝他們後背小聲罵狗夫夫。
王四高興道,“你們扣除一條魚!章崢給我們說你們要是背後說他壞話,他就扣除你們夥食!”
虎仔大跳,“這麼小心眼?好狠的心!他以前對我們也不這樣啊。”
石墩腦袋轉了個彎,怕是拿他們當幌子吧。章崢那小心眼手狠心黑,早就見不得鏢師裡的人背地說章小水,鏢師裡的人又都沾著親緣不會告狀,章崢抓不住人。
這下用打鬧的藉口拿他們先開刀,鏢局裡的人習慣後便沒了分寸,指不定哪天就打小報告到章崢那裡去了。
玩鬧的小心思裡藏著睚眥必報的盤算,石墩咦了聲,幸好他和章崢是兄弟。
可經過泥窪村章小水露的一手,鏢局裡沒有不服氣的。
李狗娃見章崢兄弟走了,活也幹完了,環顧四周,一群漢子攔住了河壩,搬起岸邊的石頭砸水裡的魚,哐當砰聲水花四濺,十幾個人把河底砸的渾濁,沒一會兒水面就翻起魚肚皮了。巴掌大小的鯽魚,削尖木棍穿著烤。
李狗娃見一群人裡就虎仔面善,問虎仔章小水會不會討厭他。心裡還是惴惴不安的,尤其是他還想要提一個要求,想幫李小妹找到家人後再給章家做奴僕。
他知道他貪心,一而再再而三也會消耗人心,但是他實在不放心李小妹一個人留在梁州府。
他只記得兩年前李小妹來泥窪村時,白嫩水靈的像個富人家的孩子,他看到李家藏起來的包袱,裡面李小妹原本的衣裳鞋襪頭飾都是華麗富貴的。
李小妹家裡應該很有錢。
但是他偷偷問李小妹記不記得家,一問李小妹就頭疼頭暈得冒冷汗,只記得家裡在府城有個大宅子。
看來李村長的手段真有效,他見十歲的李小妹已經有記憶了,便尋摸各種由頭試探李小妹關於以前的事情,只要李小妹一表現出記事的反應,各種毒打咒罵輪番上場。白天黑夜的折磨人不讓睡覺,兩年下來,李小妹一想到以前的事情,渾身就冒冷汗腦袋眩暈,對以前的事情也只一個模糊的印象了。
不過既然家裡有錢,那也應該很好找。
李小妹左眼尾有一顆黑痣,又才走失兩年,去梁府後,隨便打聽一下估計就能找到。
等章崢兩人拎著兔子和麻雀回來,李狗娃就試探地把自己請求說了出來。
“您放心,等小妹一找到家人,我一定跟隨您做奴僕,我說話算數。”李狗娃急急表明決心道。
章小水聽了李小妹的情況,對李狗娃道,“我不需要你做奴僕,沒你求情我還是會出手。”他看出李狗娃的擔憂不安,又道,“我沒有怪你,相反我覺得你很厲害,很了不起。”
李狗娃驚訝、感激又不好意思,黝黑的臉也看出幾分漲紅,他其實也覺得自己很厲害。
莫名的,兩人聊了幾句,有些一見如故的錯覺。
他喜歡李狗娃身上那種即使身處泥潭,也要紮根自信的感覺。
而李狗娃也欽佩章小水灑脫耀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