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後,各部衙門暗流湧動。
原本因為母家秦珦之死,暫時退避鋒芒的三皇子,這下又成了京中熱灶。
甚至原本巴結顧長儀的官員,又跑去秦擎那邊了。
秦擎一時風頭無兩。
顧長儀下值回到府中,楚今時也從琉璃鋪子回來。
秦家幾個小輩哥兒女娘去琉璃鋪子招搖炫耀,各種擠兌陰陽楚今時。
一得勢,便要出口惡氣馬不停蹄得找上門。
楚今時閱歷在那裡,自然不會為他們動氣,只是心裡疑惑也多。同樣的,秦家起勢,連帶著三皇子成熱門,顧長儀就危險了。
楚今時道,“如今京中傳遍了,說秦擎是天將下凡,戲班茶樓都在排戲說書,把那場以少勝多的冰壩戰傳得神乎其神。”
顧長儀道,“是挺神的。就是以我們後世的眼光看,這點子也很打破固經驗,很漂亮值得稱頌的戰役。”
楚今時道,“章有銀不是說他志大才疏嗎?”
顧長儀也疑惑,但過半月後,他收到李巖的家書後,意味不明地笑了。
楚今時見他笑,最近顧長儀忙得焦頭爛額,倒是難得鬆快明朗的笑意。
“什麼好事情?”
顧長儀把信件給楚今時看,楚今時一看便驚詫不已,而後笑道,“小師弟的夫君也是個狠的。”
二人望著三月早春的天空,風裡花香淡淡微涼,要不了多久,這京中又是血腥一片。
三月百花爭奇鬥豔。
京中各種賞花宴,春日宴,楚今時周旋後宅太太交際,知道秦家哥兒女娘儼然成了大熱門的聯姻物件。
而顧長儀每日上朝,也能感受到百官對遼東戰事的期盼。
十萬大軍已經開拔分海陸進軍遼東;而先鋒軍是否能在安定江開冰前,攻打下鐵錘山,至關重要。
尤其是臨近四月,能明顯感受到龍椅上的皇帝每日都在期盼戰報。
就這樣日日期盼中,這天早朝終於盼來了戰報。
“捷報——!”
特使雙手高舉絲質封囊,急步穿過高大殿門,風塵僕僕面色脹紅進了紫宸殿。
大太監準備拿著託盤呈,皇帝直接擺手走下龍椅,親自接過絲質封囊,大太監瞧皇帝準備用手抹開戰報上的蠟封,忙接過戰報去一旁解封。
片刻後,皇帝朗聲大笑,“秦愛卿神勇,這高句麗一直首鼠兩端,一面朝貢稱臣,一邊又和周圍小國勾結騷擾邊境,這回秦愛卿真是狠狠替朕替邊境百姓出了口氣。攻打下高句麗指日可待!”
百官拿著硬黃紙戰報,這防火防油汙水漬的戰報,好像夾著遼東凜冽又刺骨的寒風,染著將士凱旋的歡呼,拿著它的人無不覺得沉甸甸的,心中百感交集。
能把高句麗打下納入版圖,這將超越多少歷代君王功績。
一時間熱鬧稱贊聲沸騰不止。
兵部尚書拿著戰報仔細看了下,喃喃自語道,“這戰報寫的太含糊不清了,只寫斬首千餘,俘虜近三千,獲馬匹七百,甲冑四百領。作戰過程一筆帶過,兵分五路趁風雪夜攻其不備,一鼓作氣拿下鐵錘山。”
一旁戶部尚書道,“捷報嘛,肯定是戰功詳細其餘粗略。又不是現在交給你兵部審批的行軍狀,具體作戰細節還得等班師回朝後。”
兵部尚書道,“上次捷報過程就寫的清楚。”
更有一人注意到,這先鋒軍的捷報落款是二皇子印鑒,不是秦擎的。
可皇帝和大臣沒提出來,他便也沒提。
顧長儀聽著身後兩人議論,心底也疑問頗多,只得等李巖來信了。
但這次不用等,很快殿門外有皇室專屬信使求見。
皇帝喜氣帶笑,和藹的很,像是和大臣拉家常似的,唸叨著老二急切送信,不知道是遇到什麼情況了,是不是水土不服不適應寒冬天氣。
可等他開啟信件一看,嘴角笑意頓時凝固。
氣氛陡然冰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