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章小水還留有分兵後手，一遇敵襲便吹響號角，相隔十裡的其他幾條山路分兵聽見山谷回響，會立馬趕來。

五百騎兵就是章小水他們自己訓練的精兵，分了兩路，夾道奔跑地動山搖，山谷嘈雜回響。

戰亂時高句麗人心神慌亂，加上章小水說他們只是誘餌，在此等候他們多時，以此山谷夾道前後援軍包抄圍剿。

而高句麗人原本連連敗仗本就軍心不穩，覺得漢人軍隊狡詐兇狠，又看見數裡外旗面招展襲來，嚇得連連逃跑。

章小水見敵軍逃也不追，趕緊叫民兵把散落翻車的騾車扶起，這走近仔細一看，章小水就發現藥材黴變摻假了。

有軍醫質疑他，戰場藥材關乎將士性命，怎麼可能有膽子造假。

可章小水啃的醫書不是白啃的，就是看見路上一株野草，他也會比對書本上的藥效形狀描述。

再者，藥材戰亂暴利，足以令人冒險發戰爭財。

發黴的當歸曬幹混在好的裡面，黃芪被蟲蛀空填充泥沙增加重量，還有將普通松脂蒸煮染色冒充名貴止血的血竭……

這事情一暴露出來，竟然牽扯整個遼東、嶺南官場。

天子大怒。

他自認為勤勤懇懇賢明仁德，天下在他治理下逐漸海清河晏，哪知道突然爆出這麼大的事情。

顧長儀知道前線吃緊困難，再打下去只會消磨軍心，糧草不足和天氣變化，只會讓將士風寒凍死無數。

他便藉此機會發動言官們和他一起勸諫班師回朝。

而皇帝也覺得這藥材事件來得時機很妙。

剛好給他一個臺階下，覺得這是上蒼示警，是大兇之兆，便下令撤軍。

經過顧長儀的委婉勸諫，皇帝陷入了自省中。

邊境一場大戰打的漂亮，而他治下的中央和地方官場地動山搖，血流成河。

二皇子班師回朝後，朝中要事繁多，秦擎謀殺皇子有通敵賣國嫌疑，牽扯出立儲之爭，戰場假藥材事件，高句麗貴族俘虜安置等等問題。

最首要的，還是犒賞三軍論功行賞。

二皇子驍勇善戰，且妥善處理高句麗戰俘七萬餘人，彰顯仁義國威，立為太子入主東宮。

李江白領兵收服大河縣，擢升為三品安定將軍，領兵數萬負責遼東邊防要務。

而章有銀身為先鋒軍大總管，一路攻城略地，擅長以少勝多出奇制勝，七座城池有兩座是他打下來的。他軍隊所過之處，“降者生，抗者死”，短短月餘接連攻下兩座城池，第三座敵將自己投降了。

當屬戰功赫赫。

章崢虎仔石墩等人也立了大大小小戰功，章小水護衛後勤運輸直敵軍腹地，也立了戰功。

金鑾殿上。

大太監唸完這一大家子功績時，口幹舌燥，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而底下群臣更是聽得心頭震撼，眼熱得很。

果真是將帥之才底下沒有一個孬種。

然而群臣默等了片刻，只待投向好奇打量的神色，遲遲不見人上前聽封。

眾臣頓時忍不住後探尋人，只見長長的盡頭殿門空空，皆是神色疑惑議論紛紛。

龍椅上的皇帝嘆氣。

他是個博採眾長寬厚的君主，但同樣的，要是誰不能說服他，他也是專制獨裁的皇帝。

“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棟梁之材不願意入朝為官，是朕仁德不顯，不足以號召天下賢士報效朝廷。”

皇帝當然不是現在才知道，二皇子有帶了章有銀的書信表明心跡。只是需要在群臣面前有個臺階下。

打勝仗高興得很，但是人才留不住也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