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水忙著反駁他爹的話，“那怎麼就叫丟臉啦？在場的都是爹爹的生死之交，都是千裡迢迢趕來找我們的親叔伯，一家人怕什麼，爹你說的好分生，不地道啊。”

周圍人起鬨，就是就是。

七嘴八舌各個又中氣十足，章小水吊著嗓子像是哭喪一般，章崢垂著他褲腿，章有銀實在受不了，大聲道，“同意了！別做戲了。”

章小水二人霎時止住哭嚎。

周圍了也安靜了下來。

章小水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就聽章有銀道，“我也跟著你去安溪城，你什麼時候撤，我就什麼時候撤。”

章小水眼底一滯，而後急地眼皮直跳，“不行！”

他說著站起了身，章有銀也挺直了背脊，日光籠罩著相似的五官，二者神色對峙，目光較勁兒上了。

章小水氣勢洶洶道，“阿爹和老三老四都在家，你去做什麼。我和章崢去就行了，我不要拖著你冒險。”

章有銀也很堅決，強勢道，“由不得你。”

章小水哇得一下就哭出了聲。

章有銀伸手抱住他，章小水哭得更厲害了。

章崢面色凝重眼底有淚光，憋著沒掉，一言不發地沉著。章有銀伸手攬住他，章崢像是忍不住似的，立馬臉埋章有銀的胸口，嘴角側臉線條緊繃，攥著章有銀的袖口手指發白。

中午，一行人就要出發去安溪縣了。

章小水看著他爹和一群叔伯，內心難安，只覺得肩膀壓了千斤。

“小水，你可別多想，咱們是要來建功立業的，可不是因為你留下的。”林山道。

其他人也紛紛道：

“這些年，瀟灑揮霍快意恩仇了，心裡總有個地方不得勁兒，這不，你爹一喊咱們，咱們就來了。這是命。”

“你心裡難安，那就是小瞧了咱們，你一個小哥兒能闖，咱們就不能了？想當年，你爹帶著咱們百來人，一行輕騎把敵軍困於荒漠，一柄長槍上挑敵軍首領腦袋，斬獲三軍頭功。”

一說到這裡，大夥面色就變了。

這次三軍統帥居然是秦擎。

以前他們沒背景，現在誰敢搶功勞試試。

“這次定要痛痛快快得打一場，以前那都是孫子似的，沒這麼當窩囊兵的。”

“對！來個痛快！”

李巖李江白送他們一行人到城門。

李巖道，“你們盡管放心幹，顧長儀在朝廷替我們要軍資。”

算算第一批糧草也要到了。

章小水他們決定留在安溪縣時，就寫信給顧長儀說明情況了，請求他運來糧草。

反正要是朝廷拖拖拉拉各種藉口阻礙，顧長儀和楚今時這輩子多的就是錢，他們自掏腰包買也是一樣的。

章小水決定今後到處走遍了，就去接班楚今時的各類産業，如今他也能明白二人的志向抱負，他們的目標也漸漸一致了。

有糧草有高牆，就能在戰亂中開闢出避風港了。

章小水翻身上馬，寒風烈烈吹動他的披風，對李巖抱拳道，“二伯，你也小心。多喝雞湯暖暖胃，別總是伏案到深夜。”

李巖點頭，“好。”

李巖嘴角抿著還想再說什麼，又覺得輕飄飄的，便只擺手，“去吧。”

一行二十七人，紛紛策馬揚鞭而去，各個身軀壯漢，如奔湧而去的群山地動山搖，馬蹄飛揚濺起雪泥，逆風而行，朔風只嗚嗚咽咽的退避，冰天雪地裡徹響沉重悲壯的馬蹄聲。

瞧著一眾馬背背影，章小水的背影分外單薄，又如利劍勢不可擋，李巖長嘆口氣。

李江白道，“你這幾天把你這輩子的嘆氣都嘆完了。”

“你猜這倆孩子現在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