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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卷籽

三人打了下雞血又繼續走。

沒走個幾百步, 周小溪的力氣又耗盡了，小腳丫子疼，小腿腿也疼, 小嘴巴也幹, 小肚子也餓餓，他又開始哭鬧了。

章小水在山上比這還苦還累, 但是章有銀和章崢不喊苦和累，章小水咬牙堅持也不覺得累和委屈，這會周小溪越哭，他也越洩氣地望不到盡頭。

走到大黃村的院壩時，周小溪死活走不動了，眼淚也麻木地都流不動了，又直接一屁股坐在土路邊上。

周小溪呆呆的看著傍晚裡趕著牛車回村的村民, 癟嘴淚眼，要是他爹趕著騾車接他多好。

他望著山狗村那邊, 路上空蕩蕩, 一直沒人過來。

一旁農戶家的婦人喊路邊瘋玩打鬧的孩子吃飯, 喊了幾次還不來, 直接拿竹條把孩子打回來了。

周小溪看著眼巴巴的羨慕，要是他家就在這裡就好了。

章小水聞到空氣中飯香的味道，天漸漸暗了家家戶戶升起了炊煙，遠處山狗村的茅草屋漸漸被大山的陰暗遮住了。

章小水也想家了，肚子還有些餓了。

一旦他意識到肚子餓了，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

是肚子餓，不是他餓。

他抱著棉襖下的肚子, 輕輕拍道，“肚肚乖乖, 肚肚不餓哦。”

章小水問周小溪，“你肚肚餓不餓？”

周小溪半天才木木地搖頭，白饅頭和糖都給他吃了，就是累的不想說話了。

章小水聞了下風裡飄來的雞湯味，舔了舔嘴角沒說話了，隻眼睛裡流露出小饞貓餓極了的渴望。

章崢見狀道，“周小溪你聞聞多香，聞了你就有力氣回家了，你嘴巴張大點聞得更多，腳就更有力氣。”

“哦——”周小溪慢吞吞照做，把嘴巴張得大大的，引得路過的村民頻頻瞧他看。

他渾身泥土，散了的發髻炸毛飄著，狼狽又可憐，坐在路上呆呆地張著嘴巴，以為是哪裡來的小乞兒餓傻了。

“天可憐見的孩子喲。”

“是不是啞巴啊，還挺聰明的知道張嘴討飯吃。”

冬陽沒入了山頭，光影有些綽約，土路邊上三個一動不動的孩子像是石雕似的木木呆呆，其中一個嘴巴張的大大的，小臉呆滯的空洞。一旁端著碗筷，蹲在屋簷吃飯的婦人見了心生憐憫。

她在地裡幹活才回家，不知道這三娃娃在村子裡賣過糖是山狗村的娃子，這會兒只以為小乞丐。

她從家裡拿了一個黑麵饅頭遞給了周小溪。

周小溪沒接，一旁的章崢忙接過作勢袖子擦了眼，“謝謝嬸子，嬸子一定長命百歲發大財。”

那婦人見另一個孩子還挺機靈，原本還想問問情況的嘴巴閉得麻溜，見狀趕緊溜的飛快。就怕她一時心軟被纏上了。這種列子還很常見的，有的乞丐第一次來你家討到東西了往後回回都來，不給還破口大罵。所以婦人溜的賊快。

章崢拿起黑饅頭，撕開了兩半給了章小水。

周小溪這才反應過來，“那，那是給我的！”

章崢道，“你不是不餓嗎。”

章小水把另一半遞給了周小溪，周小溪看到是黑麵饅頭，硬邦邦地能砸死人，不情不願吃了一口立馬就吐了出來，咯地嗓子難受連聲咳嗽。還吵著要吃章家的白麵饅頭，要吃糖。

被章小水罵了一頓。

然後他剩下的被章小水拿去吃了。

這事情在周小溪心裡記了很久，直到他長大後才隱約明白了，原來是章小水餓肚子，章崢叫他扮乞丐討東西吃。簡直太可惡了。被兩兄弟合起夥來欺負，每每想起就委屈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