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啟河看了一下熱鬧評估了一番始末,他道,“桂香姐,快讓人把王大牛撈起來,都是鄉裡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撕破臉都難堪,他家就是腳滑從山邊溜進了陷阱裡。那幾顆苞谷怕是哪家孩子摘了完,隨便丟地上了。”
許桂香見吳啟河想要活稀泥,她道,“今天這事情,王大牛要是不給我家賠,我就綁著人去裡正家!”
山狗村男丁成年沒地分,谷種也都是自己買,這些本是村長拿捏村民的手段,吳啟河沒地方施展。再說許桂香他們幾家勢大,還真就不怕吳啟河。
章崢道,“這點小事也要麻煩裡正大人啊,讓裡正大人覺得村長不管事情就不好了。”
吳啟河聽的腦袋都大了,另一邊陳氏還要幾家賠償,哭嚎不止說家裡如何窮如何被人欺負。
“那章家種了兩畝地的姜,賠我家一點怎麼了……”
“夠了!真是給你們臉別不要臉了。”吳啟河怒道。
得寸進尺。
這稀泥也沒活的價值。
反正跟來的村民知道他盡力了,王家人太不識趣不知道下梯子。
吳啟河叫人把王大牛從坑裡拉出來,村民也小心沿著後山邊的溝裡走,看著土邊都紮了木棍表示有陷阱圈套,心想王大牛真的蠢笨,明知道人家是套野豬的陷阱還往地裡偷苞谷。
掉進陷阱裡了還想訛人,也真是眼紅章家和虎家有姜了。
王大牛被拉起來時,腿腳都是軟的,被那烏梢蛇爬了一圈雖然沒毒但也夠肉麻惡心的。這會兒腳底板疼的抽筋,血摻和著泥土黏在腳底,倒是沒流血了。
吳啟河道,“你摘了虎家的苞谷都還回去。差多少賠多少。你家哥兒都還沒嫁人,你腦袋真糊塗幹出這種事情。”
王大牛被臊了一頓,周圍苞谷都撒著明晃晃的髒物,他也沒心思辯解只想快點下山了。
臨了,山下的時候突然他一巴掌扇向他婆娘。
眾人都驚呆了。
陳氏捂著臉也驚怕。
王大牛道,“好你個臭婆娘,老子在坑裡待著都是章家孩子和虎家孩子下山拉人的,你這麼不懂事還要人賠錢,說出去都丟臉。”
“老子這回莫名其妙遭了災就是你平時嘴巴碎,多積點口德吧!”
“要不是你在家整天唸叨那什麼苞谷粑粑,我會鬼迷心竅想摘幾顆給你和王二郎做吃的?今後你再嘴饞什麼,就是罵死我我都不幹了。”
陳氏哭著想說什麼,吳啟河瞪眼她,她才沒說了。
村民背後對陳氏指指點點,這害人精的婆娘。他們就說嘛,王大牛勤快的很,經常上山砍柴賣,逢人也和氣好說話,怎麼突然幹這種事了。攤上這種婆娘就該好好教訓,免得把家裡哥兒都帶壞了。一想到王二郎的情況,村民又不免厭惡陳氏,同情王大牛了。
王大牛被村民揹回了家裡,腳清洗幹淨後那傷口有大拇指粗有半截深,白肉都翻出來了,看著格外嚇人。
王大牛家肯定是沒錢抓藥的,村子裡有人知道土方子,蟬蛻粉末喝湯,外加蜘蛛網和青蒿揉碎敷患處。
那人將此告訴了王大牛,不過也怕被陳氏訛,拉了吳啟河以及村人做了見證,說了一些場面話總之避免了自己的麻煩。
傍晚的時候,王大牛家裡人都散了。
這會兒王大牛又開始關起門低聲罵婆娘了。說她背後嚼舌頭才走了小人運道。又說在山上打你那是做戲,誰叫她蠢看不清風頭。
他罵女人女人沒還嘴,還給他端水洗腳,心裡舒坦了些。又開始低聲罵王二郎。
“王二郎趕不上章小水就算了,他和田幸差哪了?人家田幸都能想辦法嫁給周青山,王二郎怎麼就這麼笨。蠢得就知道說放不開顧忌名聲,你看田幸當時怎麼嫁人的,那風光嗎?那名聲好聽嗎?現在給周家生了個哥兒,那還不是兒子啊,那周家開始讓田幸管家了,連帶他孃家的日子幫襯好了。”
陳氏道,“二郎自然是不比田幸差的,又不是人人都是周青山這麼好拿捏。”
“虎仔看著老實憨厚實際上圓滑又聽他孃的,石墩就不說了整個地痞做派,章家老大就別提了,誰家的姑娘哥兒嫁給他,看著一點都不疼人還一副難伺候的樣子。”
王大牛想了下道,“章家老大滑不溜秋的,年紀不大心眼多。他就算了。”
王大牛又琢磨了下,“章家還租我們家田種著,這幾年年物價上漲,田租子也要漲了。”
“晚上我要吃兩片肉,補補。”
陳氏連連點頭,流血了是要補補,只想著要去哪裡尋肉。
門口外的王二郎聽屋裡他爹沒低聲罵人了,才敢出來砍柴生火開始煮稀粥。
但沒砍幾下,就又被他爹罵,“敗家子,家裡柴火不要你上山砍啊真是捨得燒,你個沒良心的,那都是燒你爹的心血你安心啊,不會把田梗上的雜草曬幹了抱回來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