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水出去把院子掃了,章崢把屋子掃了,李瑜把家裡的辣椒撲在竹蓆上晾曬,幹著雜活開始新的一天。
章崢幹完活後進了屋子,屋子還是他小時候和章小水睡的那間,只是從中間掛了一排草簾子隔斷成了兩間。農村家的孩子都是這樣,章家才兩個孩子,其他家生五六七八個的,都沒有自己獨立的一間屋子基本都是隔斷出來的,就是租在城裡的屋子照樣隔斷。
雖說兩人共用一間屋子,章崢的屋子在前,章小水的在裡,兩人的抽屜桌子是分開的。章小水不會翻章崢的抽屜,章崢也不會翻他的,但是會隨手給章小水的抽屜關上。
章崢從抽屜裡掏了兩文錢,在手裡摸了下後又從抽屜的罐子裡取出三枚。然後從門口的髒衣簍裡把自己前天的褲子掏出來,把錢塞了進去。
章崢剛把褲子放進竹簍,章小水就端著木盆進來了,章小水見章崢冷哼了聲,然後自顧自把要洗的髒衣服拿走。
章小水走了出去又覺得不爽,他都生氣了還給人洗衣服,想著又覺得自己太縱容章崢了。
他回頭一步正對上出門的章崢,兩人相隔巴掌距離,章小水仰頭氣勢洶洶嫌棄道,“趕緊成親,娶個媳婦兒給你洗你的髒衣服。”
章崢露牙假笑,抬手虛虛蓋了章小水的腦袋,只他肩膀高。
“呵,才不,我娶媳婦兒才不是來幹活的,媳婦兒就得寵著,像舅舅對舅父那樣。可惜咯,你是個苦命的,只能嫁給別人做牛馬了。”
“誰敢,我要賺錢招個好漢子,叫他指東不敢往西,叫他殺雞不敢逗狗。”
“行啊,錢不夠記得找我討。”
真是可惡,章小水決定不和他多囉嗦,洗衣服的時候給他衣服褲子多給幾棒槌。
洗衣服一般都在早上,白天太陽大晾一天傍晚就收了。所以這會兒,河邊洗衣服的人多。
有孫傲梅和趙麗花,王大牛婆娘王陳氏,三人佔的地方不搭嘎,倒是孫傲梅和趙麗花看著還挺親熱的。
原本趙麗花見孫傲梅把田幸嫁給周家,心裡有隔閡;她也發現逐漸和孫傲梅說周家還有其他幾家話頭時,孫傲梅不愛搭腔了。
趙麗花眼見這四家又添一家抱團啊,十分不爽的很,但是吳啟河說慌什麼,親家是哪麼好做的嗎。
說的好聽是親家,說的不好聽就是仇家。
孫傲梅愛惜自家哥兒,田幸以那樣的名聲嫁進周家,周家能看得起?少不得磋磨一頓,美其名立立規矩。
而田家和周家就一腳的距離,田幸受了委屈少不得去孃家訴苦,孫傲梅背後不得說周家是非?一來二往可不得仇怨更深了。
但田幸好像真是嫁出的哥兒潑出的水,就是路過家門都不進,更別說拿周家的東西補貼孃家了。
而逢年過節,周家請親家一起吃飯過節,孫傲梅都以田有才癱瘓在床需要伺候拒絕。
就是平時周青山端些葷菜送給孫傲梅,孫傲梅都擺手退了回來,說自己不愛吃肉,一吃肉就拉肚子。
這幾年下來,看似兩家離得近,但實際上遠的很,但也因為“遠香近臭”周圓對這位親家打心底裡敬重了幾分。這背後,都是為孩子打算的良苦用心。
而這點,吳啟河也挺佩服孫傲梅這種女人的,背後說了類似誇她拎得清狠得下心。
趙麗花聽了也覺得不錯。又想著村子裡實在沒有和她走的近的人,平時說話都不知道找誰,於是又去找孫傲梅說話了。
幾年下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孫傲梅和趙麗花還真處的有幾分姊妹情了。
趙麗花道,“今早看到你家幸哥兒陪著周小溪去鎮上,竹籃裡拎著繡品,怕不是去鎮上繡坊問活計吧。可也是個傻的,白搭你家哥兒陪著人跑一趟。那周小溪是李瑜的徒弟,章家和大黃村的黃獵戶是死對頭,那黃獵戶小兒子的親家就是鎮上繡坊的老闆,這點關系都看不透還去,不得碰一鼻子灰。”
“學了針線也找不到活兒,學了也白學,都是鄉下泥腿子自家都是粗布料子用得到針線活麼。”
孫傲梅道,“不管咋樣,那還得去試試才知道結果嘛。”
趙麗花道,“保管周小溪哭著鼻子回來咯。”
她又道,“我看那李瑜也真是奇怪,把手藝教給外人,自家哥兒那章小水一天天像個泥猴成天在地裡打交道,每天都背一大背簍紅薯藤,還樂呵呵的不見埋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背的金子。是我我都耐不活那紅薯藤,有蟲子不說還熱死人。”
說完,她眼睛朝下面河邊一瞥,擼嘴對孫傲梅,“你瞧你王大牛家的也在洗衣服。”
“你猜猜今兒怎麼是她自己來洗衣服了?”
孫傲梅眼睛動都沒動,麻溜在水裡抖衣裳,“為啥?”
趙麗花盯著王大牛媳婦兒道,“因為王二浪不肯嫁人,昨晚還跑到我家求我家男人主持公道,說是他自己能賺錢繳罰金,求給他一個活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