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周小溪端了一木缽的棗子和李子出來,可漂亮了,漸漸透黃的棗和紅通通的李子在清澈的水缽裡微微晃動,顏色看著格外吸引人。
章小水已經洗了手,一顆入嘴,都用井水冰過,冰冰涼涼又脆脆的甜。
一股清香果汁兒縈繞舌尖,滿足了。
“哪來的?”章崢問道。
周小溪道,“你挑著呢,李子是李家送的,棗子是張家送的。”
於是章崢只吃棗子。
石墩兩腮幫子都不耽誤,左邊塞倆棗子,右邊塞倆李子,鼓鼓含糊道,“這孩子,咋挑上了哩?”
章小水被逗的哈哈笑,“他記仇呢。”
李四媳婦兒劉翠翠往章家送了好些李子。
之前章小水冬天一碗熱粥救活了李四家的李大郎,這種出了新鮮的果子李家都會送來吃。
張三家的婆娘田禾秀,站在院子裡見李四家的端著滿木缽李子去了,專門挑著人家有功夫的時候送東西,那可比平時送有作用多了。
給張木匠瞧著他李家大方,又顯得章家有面子,再章家是個捨得的,用來待客全都高高興興的。
張李兩家並無矛盾,相反是個鄰居平日裡關系不錯,但鄰裡過日子就是這樣,哪家長哪家短都也少不得攀比的心。就是地裡蔥矮人一頭嘴上都要念叨幾句。
於是田禾秀叫二兒子把門口的棗子摘些送去。
張二郎不好意思,平白無故送啥東西,顯得他家多巴結似的。
要不他先去在章家門口摔一跤?等著章家人扶起來,送東西名正言順的。
田禾秀一聽罵兒子死腦筋死要面子,只聽訛人要錢的,沒聽訛人送東西的。
只管叫兒子送去,章家孩子肯定不待見李家,劉翠翠腦子有些蠢,總愛問章小水一些事情,看似關心實則討人嫌的很。
比如上次劉翠翠說章小水不要這麼辛苦的幹活,都要嫁人的年紀了,幹活也是給哥哥幹的,還不如趁這一年養養身子好嫁人。
那劉翠翠自以為聰明的很,覺得章崢始終不是親生的,站在章小水這頭為他說話呢,結果人壓根就不在意。
也不是不在意吧,起碼李家哥兒當天晚上就鬧了,不肯幹活了說都是給上面哥哥幹的。
田禾秀猜測這十有八九是章崢那小子搞的鬼,咬人的狗不叫。石墩看著蠻橫惡霸但是他不會背後來,章崢總給人感覺防不勝防的。
她是不敢去章家的,狗多。
支使機靈的張二郎去。
張二郎本來打算摔跤的,但是一看到周小溪在院子裡,紅著臉不自覺走進去就送上了。
這個年紀不關乎情愛,就是少年人羞澀。正是懵懂的年紀,見到異性都臉紅不敢正眼看,即使從小見到大,但總覺得大家都長變了,想看又不好意思看。
這會兒。
三人吃飽了果子,把茅草堆在牛棚旁邊,章有銀和程武正在往地基裡立柱子,兩排柱子都立好了,中間橫排加了兩根,章有銀拿著小錘子敲打榫卯。
程武看了下日頭,快到中午了,這活一半都還沒出來。
他等的心煩意燥,拎著錘子去院裡看三個木匠到底是咋幹活的。
程武一錘子梆梆砸在木頭上,正慢吞吞幹活的張大郎和張二郎嚇得一跳,只見那惡霸兇神惡煞鼓著眼道,“咋回事,是餓了沒力氣,要你們這進度,可幹不上午飯了。這活上午出一半才能吃飯。”
“你們兩個年輕人還幹不過你家老爹爹。”
張大郎兩人見程武那樣子,一下子就打了個寒顫,不是別的,這家夥樣子太像軍中那些軍混子了,整天揹著帶倒刺的皮鞭監督他們幹活,動不動就是打罵呵斥。打敗仗了一層層推諉揪原因,最後竟然是他們木匠打造的弓箭、雲梯、石車不合格拖了軍隊的後腿。
活該前朝沒了。
張大郎受夠了那苦日子,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陰影,忙道,“剛剛就是口渴了,我喝口水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