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把田幸震驚的失聲。
時下以男人唯尊,就是生個兒子還看不出今後好賴,人都說是個了,當個物件牲口給別人家養的。
又是孝道治國治家,父母就是天就是地,父母打孩子不需要理由,旁人還得指著孩子罵不孝,讓父母生氣了。
田幸有個田有才這樣的爹,對比下週圓的作風,什麼隔閡小心思的,一下子就煙消雲散血濃於水了。
田幸知道了更加感動,和周青山兩小夫妻很是恩愛,對公爹姆爹小姑子小叔子都當血親對待。
所以,孫傲梅才招王大牛家羨慕嫉妒。
想學田幸當時的情況,可缺少天時地利人和,怎麼成的了。
王大牛家本是草原北方人天生放牛羊的,耐不活這南方的水田,不會種莊稼。又瞧不上地裡的一點出息,就外租了田,自己進山砍柴。王大牛天天喊砍柴辛苦,陳氏對男人唯命是從,深深的相信有一天他男人能從山裡砍出個寶來。
張三家,張三瘦瘦小小沒什麼體力,逃荒路上被人搶一個饅頭,護食右眼被打瞎了。
如今人稱張三瞎或者張大仙,裝神弄鬼拿著番布去鎮上和各個村子算命,生意慘淡的很。
過年的時候會去鎮上挨家挨戶敲門算命,說點吉祥話全家老少狠狠誇一通就能得一兩文錢。
不過兔子不吃窩邊草,山狗村附近的村子他是不去的。
除非有人病急亂投醫,找上門來請他。最開始上門請的人也就兩人,但傳著傳著就成了神運算元,人算的可靈,開了天眼似的準。
之前章家地裡晚上有人偷姜,就是他晚上從別的村子算命回來碰見了。
張三一共三個兒子一個閨女,張大郎十七歲,沒錢娶不到媳婦兒,入贅到大黃村。二兒子和章小水他們一般大,如今也是愁娶媳婦兒的事情。張三不如婆娘劉翠翠想的開,他可不想再叫兒子去入贅。
還有個五歲的小兒子,十二歲的閨女,目前是不愁的。
劉翠翠也是個有打算安排踏實過日子的,地裡種的菜不吃拿去城裡賣,自家就吃野菜。
張三家旁邊就是李四家。
李四家裡也窮的叮當響,之前王大牛腳傷就是他給的土方子治好的,人謹慎也挺記恩情。家裡孩子也是三個,老大是個哥兒準備和張三家的接親。其他兩個孩子都才七歲和五歲。那會兒都傳新朝成立後會按人口分田呢,使勁兒生,結果屁都沒有。
如今窮的腰桿都壓彎了。
還有其他兩家都是這麼個情況,以為新朝成立會按照人口分田地,結果使勁兒生了一堆,田還是那個兩畝水田。
這些年要不是程武帶著村民進城拉夜香,製成糞餅進村子賣錢,這幾家冬天都熬不過。現在這些人家的孩子也因為章有銀教了進山下套子的方法,農閑時也能捉野雞野兔子補貼點家用。
外加許桂香見這幾戶人家都是老實人,也分享了漚肥的法子,所以地裡的莊稼都漲勢不錯。除開天生不愛種田又抵觸的王家外。
李瑜說完,崔衛風心裡深深嘆了口氣,要想吃飽飯穿暖衣對老百姓怎麼這麼難。這會兒他算是知道了,為什麼京城一頓飯的錢,放老百姓身上那都是不敢奢望租牛的價格。
李瑜這會兒有好處還能想到村子裡其他窮苦人家,也算是一定範圍內“窮責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了。
李瑜可不知道縣太爺把他想的那麼大義,只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一個小地方哪家太過拔尖兒,其他人家又太窮了,日子都不得安生。
聊完正事,崔衛風見他的護衛還沒找來,便想自己先回城算了。
他剛這麼想時,就聽見院子外有急促匆忙的腳步聲。
來人一身靛藍黑腰勁裝,模樣二十歲出頭神色沉穩寡言,腰間配劍,可不是崔衛風自小的護衛成大嗎。
“少爺!”成大見崔衛風一隻腿伸直直的,明顯不能自由屈著。
成大面色發緊,立馬單膝跪在崔衛風跟前檢查腳傷。
成大低頭時,耳垂上的一點疤痕引起了李瑜的注意,李瑜不由地仔細看了成大一眼,哥兒的孕痣一般在眉眼耳三個部位……這護衛長得很是英氣逼人,細看還帶著點秀氣,但一般人都會被寡言的面相忽略掉。
但見崔衛風對護衛的態度來看,好像還不知道護衛是個哥兒。
不過也可能是他猜測錯了,人就是個小子。
李瑜看得深思,這在章有銀看來就是盯著陌生男人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