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打圓場道,“不過山狗村的小子年紀小,過幾年說不定就漲月錢了,一開始幹哪,都能像黃金書那高薪水啊。”
一個個陰陽怪氣的發難嘲諷,鄭秋菊這才想起,自己忘記問石墩月錢了。
“不可能,黃金書那身形還沒石墩高壯,我兒子絕對不可能比黃金書差。說不定就是黃金書跑回來騙你安心的。”鄭秋菊耀武揚威道。她是真的覺得石墩最厲害。
一方太過理直氣壯的時候,那另一方總會懷疑動搖。
黃氏回家就問黃金書了,見他兒子像是幾百年沒吃飽飯的豬一樣,一筷子一口大肥肉,一家子數十口大大小小都看著他吃,大人眼裡諸多埋怨,小孩子就哭哭啼啼要搶肉吃。
能吃肉的日子,也就月底黃金書回來才能吃。每次回來都大魚大肉的給他補身體,導致黃金書以為家裡日子越發好過,只以為尋常也這樣過日子。他見大哥家孩子哭鬧,說孩子沒教好,長輩吃個肉像是啃他血一樣嗷嗷叫,還明裡暗裡說是不是大哥背地裡故意這樣教的。
這話一出來,那就是雞飛狗跳了。
黃氏道,“那山狗村的小子們真是月錢兩百文嗎?我咋聽鄭秋菊牛皮吹的脹鼓鼓的,說石墩他們也二兩。”
黃金書煩的很,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娘以前就是問他這月賺了多少錢,有沒有出去走鏢撈分成。這次回來又逮著山狗村的小子月錢問。
說了二百文就是二百文,難道覺得山狗村的小子能和他比嗎?他們幾個愣頭青有什麼本事和他比。
倒是一直沒說話的黃大興見兒子眉眼暴躁,腿腳有傷,問他是不是走鏢出了情況,擔心身體。
黃金書不耐煩的神色一下子就閃躲支吾,僵硬的說不是。但黃大興追問是怎麼傷的,黃金書又不說。這樣子落在黃大興眼裡那就是兒子不想父母操心,報喜不報憂的。
實際上還真不是,黃金書這身傷痛,都是被鎮子上林屠夫家的兩個小子打的。他們自恃老人和身手,使喚他做牛做馬伺候人。
所以黃金書在鏢局裡受了委屈,回家家裡人又問東問西,他火氣才壓不住。
這會兒見一桌子氣氛緩和下來,他爹還給他夾了塊肉,黃金書道,“爹,鏢局裡的刀不快,他們都自己找鐵匠打的刀。你給我打一把唄。”
這下飯是吃不了。
黃金書去鏢局已經半年了,以前塞了二十兩進去遲遲不見回報,一家人都有意見,本以為是個搖錢樹哪知道是個無底洞。問他要錢就是不耐煩的樣子,說要那錢在鏢局上下打點,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能存到錢。是搖錢樹也要等樹紮根幾年才能搖。
還說有把刀防身,他命就多一條,不給他打那就是家裡人要他冒命去賺錢。
各種雲雲,是聽的其他幾個兒子媳婦兒氣的胸口疼,又礙於黃大興偏袒不好強硬爭吵,只飯後關起門來罵自己男人窩囊。男人便是拿黃金書那套來搪塞,說再等等,哪能這麼快就見錢了。
黃金書的刀也被擱置了。
一把好刀,村子裡的老鐵匠要三兩銀子起步,這錢,不能再從公家出了。
家裡吵鬧的厲害,黃大興吃完飯就揹著手出門嘮嗑去了。
又聽村民都在說章家小子進鏢局的事情。
“不知道啊,問那個劉翠翠了,那人支支吾吾說不知道月錢。”
“我看八成就是二百文,真要是二兩,那不得鬧得沸沸揚揚了。”
黃大興聽著舒坦了些。
回家再好好勸勸黃金書,要刀就自己去打,家裡承擔夠多的了。
而第二天,山狗村的小子們就得到了黃金書把屋子鬧翻也沒得到的刀。
明天孩子們就要動身去鏢局了。
不是大事但又是大事。
許桂香老家對外遊子有個習俗——上車餃子下車面。
那也就是過年才吃餃子,所以這做一頓,可又不得跟過年似的。
虎仔家舂了麥粉,也不好只舂自己的份量,恰好李瑜有喜,便給他家分了三斤麵粉。程武家一斤麵粉。
這麵粉提溜到章家了,也沒人通知周家,但周家也不用喊,自己提供了五花肉和雞蛋,也只叫周小溪小月牙丸哥兒去吃。
磨麵粉是叫虎仔磨的,地裡活不那麼忙了,許桂香就也不著急一時半會兒,這會兒盯虎仔磨麵粉。
虎仔幹這活兒一點都沒遺傳許桂香的能幹勁兒,她一斤小麥磨出來能出八成粉,虎仔連七成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