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道，“你今天是來給你程武叔當說客的？”派誰來不好，偏偏派一個未開竅的孩子來。

但就是對著這個未開竅的孩子，蘇紫卻更加能推心置腹的說，這裡面少不得對章小水當弟弟一樣教導了。

蘇紫道，“你程武叔叔或許一開始真對我有那麼點意思，但是我拒絕他後，他便成了執念。我並沒感覺到他對我多中意，最開始那點喜歡，就和你逛街買東西一樣，看到一個碗的花紋不同，便想買了回家用，可是你一時又沒有那麼多錢，便想使勁兒攢錢買到手。到手的時候會高興開心，會有一時新鮮，但時間久了，鋪子裡出來新的好看的碗碟了，他又會買其他的回來。”

章小水聽得懵懂。

人怎麼能和物件相比擬。

喜歡人就是喜歡人，不會說像是買了喜歡的碟子拿回家放著不管了。就像他爹和阿爹一樣，還有周伯伯、老虎叔叔一樣，會一起賺錢養家，早上一起吃飯，晚上一起吃飯，吃完飯後在院子裡坐會兒，看孩子打鬧，大人們就說說話。說的也是家長裡短或者今天幹的農活，或者商量明天安排。

這樣的日子不富貴，但是也踏實舒心，一家人和和美美心在一塊。

蘇紫也明白章小水不是很懂，因為這孩子很少接觸“普遍的家庭”。

但是章小水對惡毒婆婆那是懼怕的深。

蘇紫道，“婆婆惡毒，多半是男人沒擔當不愛護媳婦，就像是四娘一樣，要是她男人為她說好話，不至於被婆母立各種規矩，反而是要求媳婦兒孝敬他娘，事事聽從他孃的。他要是高興了就給四娘賞點錢，不高興了冷漠幾天不說話，嚇得四娘膽戰心驚，擔心男人變心尋花問柳。”

章小水懂了。

瞬間覺得每個惡毒婆婆後面都有個可惡的男人。

“嫁了人就沒選擇了，什麼都要聽男人的。難怪村子裡的一些人總說男人是天是地。”

蘇紫道，“這事情賭不得，有的人婚前說的好聽，婚後騙到人了就不裝了。”

“……”章小水腦袋暈了。

怎麼那麼複雜了。

蘇紫道，“你今天挑夫婿，當然，你雙親肯定會給你說的，還得挑開明點的。能讓你出去賺錢，接受你現在和未來想幹的事情。”

這點倒是和章小水之前一直想的一樣，但他從沒想過這背後還有這些彎彎繞繞的糾葛，他就是單純的想找個和他一起賺錢養家，好好過日子的人。

他要求也不高，就像他爹那樣的。

“你程武叔，一直給我說一個女人這麼辛苦幹什麼，說自己的女人就要如何吃香喝辣的，他或許是真這樣想的，但這點是我的底線，他骨子裡就如此，我也不期待婚後他還能為我改變。”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不敢賭上半分。

章小水見蘇紫態度堅決，有些遺憾，想了想程武叔，好像是不會輕易改變的，程武覺得有本事的男人就該把媳婦兒好好寵成金貴的人。以前還會說他不用像小子一樣殺豬挑糞下地什麼的，以後有男人寵的。

不過被他爹說了一頓，程武叔就再沒說過這些了。每次都誇他各種能幹比小子強。

甚至，就是桂香嬸子也說過差不多的話，讓他小時候也挺茫然的，好像他的努力和勤奮搞過了方向。說好命的女人哥兒不是自己幹出來的，找個好人家嫁了那才是命好，叫做享清福。

這樣想的，還有周伯。但無一例外，見他爹兇了程武叔，後面都很有分寸的沒說著話，都是誇誇了。

以前懵懂只覺得平常，現在再看，他兩個爹是真的“愛之深則計之遠”，自己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可以讓他有更多的選擇。

章小水道，“蘇紫姐雖然你不能成為我的嬸嬸，好遺憾，但我還是很喜歡你。”

蘇紫道，“知道啦。”

“你沒多久也十五歲了，平時走鄉殺豬的時候多留意下，側面接觸打聽下小子們的想法，要是有對眼又合適的，早日定下。越是好的小子越是搶手。”

章小水以前總是不急，想著蘇紫姐都不著急，他小那麼多著急啥，但現在聽蘇紫一番話後，找好男人是大海撈針啊。

章小水鄭重點頭，“我懂了，物以稀為貴！”

“早日搶到手裡才安心。”

章小水揣著一肚子琢磨，終於有點著急了。

挑挑挑，周邊的未婚小子都挑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