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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歸家 路見不平——一聲吼哩——……

發抖難以自抑,我快從樓頂上摔下?去了?。

顧小六此時看?起來卻是比我靠譜得多。他把我從樓頂扯下?去,一路跑出了?很?遠,遠得要看?不見那?高樓了?,他才停下?,將燈籠放在了?一旁,告訴我都過去了?。

隔著?帷帽,我不知道他怕不怕,我有時候覺得笙離和顧小六比我成熟許多,不是年?紀而是別的什麼,或許是因為我出門出得少,不及他們一半的見識,所以當面?對這些大事時,我總是要依賴著?他們。

“我乃半俠仙,不要高官不要金銀。”顧小六邁著?四?方步,豪氣萬丈地唱著?給我壯膽的調兒,“路見不平——一聲吼哩——”

他的嗓子一般,秦腔不倫不類的,他就根本不是那?兒的人,也不知從哪兒學的。但這樣的不倫不類叫我覺出了?些許的寬慰。

我們沒有做錯什麼。

我們的聲音勢必穿雲而去。

那?天我懷揣著?不安和一絲興奮回了?家。我平日裡?鮮少出門,更難得深夜方歸,與我那?日日繁忙,早出晚歸的小叔叔竟是撞上了?。

我們唐家有百來號人住在這宅子裡?,我沒想到他竟是記得我的名字的。

他問我為何這麼晚回來,我說是在外面?吃酒。他聞言便笑,比笙離和顧小六的笑還要更溫和,帶著?長輩的寬厚,二指指著?我點道:“牛皮也不吹點好的,半點酒味兒沒沾,你能上哪兒吃酒?”

一邊說著?,他還走近來聞了?聞,半晌道:“倒是小瞧你了?,這胭脂氣,感情是去喝花酒了??”

我訥訥得不敢說話。我不想叫小叔叔覺得我是個聲色犬馬之人,但他似乎也渾不在意,笑了?我幾?句,又叮囑我注意身體,我爹孃不求我考取功名,是顧念著?我的身體,不是叫我出去鬼混的。

這使我難堪又尷尬,竟連反駁都不記得了?。

第二日,季左知身死事發。

當夜,小叔叔來找我了?。

他的神色依舊溫和,不過幾?句話便將我私下?的動?作?猜得透徹。我閉著?嘴不說,但光是這神態似乎也暴露了?許多東西,他和聲細語地問我下?一個是誰,趙明川?李詠為?邵長澤?杜讓——瞧著?是邵長澤。

我不禁悚然,他莫不是能讀心?

“你們做這些事,是想把那?些壓下?來的事情公之於眾?”他坐在我身邊,分明不算分外高大,卻叫我覺得有座山沉在了?旁邊,“湘平之戰,東海一役……這些還不是全?部,你再細細挖,還有更多。”

今夜難得沒有起風,窗框裡?並未傳來如往日一般的“嗚嗚”的風聲,我討厭那?聲音,今天本可以睡個好覺的。但現在不行?了?,我渾身的熱血都被點燃,我幾?乎想指著?唐鸞的鼻尖問:“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

你知道,卻不說。

你也一樣嗎?

可我沒敢問。他起身走了?出去,我不甘心,追著?去了?。

或許我不該追著?去。

又或者我不去結果也是一樣的。

他到了?池塘邊,蹲下?了?身。我剛走過去,還沒想好該問些什麼,他便先一步抬眼?對我說:“對不住。”

“我是家主。”他說,“我得為我們家做打?算。”

這句話的深意我到現在依舊沒能參透。他出手如電,抓著?我的頭往冰面?上叩去,疼痛和冰冷誰先來的我已分不清楚,冰層開裂,冷水倒灌進我的肺腑,我甚至沒能利落地喊出一聲“救命啊”。

池塘的水帶著?海水般的鹹腥味兒。寒意是鐵犁,從我的舌頭到喉管再到胸肺一路犁過去,我沒有害怕,我只是憤怒,我望著?水裡?被攪散的月光怒不可遏,我忽然在想,真真正正地設身處地去想。

死在湘平的那?些百姓,可也曾與我一般憤怒?

我是他們。

他們也是我。

他們是誰?

我是誰?

我是誰?

楊心問猛地睜開眼?睛,望見天邊月色蒼涼,疏星點點,過境的風吹著?雲層過境,他很?快就看?不見那?皎潔的月色了?。

“你可別哭了?!”畫先生暴躁道,“這一點地方幾?十個人擠來擠去,你一哭大家都跟著?哭,吵都吵死了?!”

抱著?孩子的婦人仍舊止不住地啜泣:“還不是你們蕊合樓的過錯!將我們這些人拐賣來了?喂妖怪!如今魂不入體,只能龜縮在這裡?,你還敢與我們大聲說話,你是個什麼東西!”

“能給你個地兒就不錯了?!”畫先生憤憤道,“不是我的畫皮術,你還能待在這裡??我可是你的恩人,大恩人,還這啊那?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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