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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名不可名之物,表不可表之狀……

“天下第一。”不省君咀嚼著這幾?個字,“人人都?這樣說,我?也是這般覺得。”

“只是師叔曾說,世間有?半夢仙,不以夢造幻境,卻以夢成?現世。比起?葉家的石饕餮和她的席露一朝,那?半夢仙的手段,才是心魄道中最貼近深淵之物。”

“事到如今,心魄道業已失傳,元神道依舊渺無音訊,骨血道殺孽太?重,唯有?莊千楷的三相?說大成?。”不省君銳利的視線如他靈臺劍那?般橫掃過來,“你與他姑且也算同族,我?想不通,你究竟為何要叛?”

莊才手中的羅盤輕轉,那?羅盤有?三層,一層堪輿,一層星圖,一層命盤,都?是他守著上官家的人做出來的。平日裡他便慣愛摩挲那?羅盤,沉香木已經叫他摸得泛光,透著些油亮來。

他盯著羅盤上的八卦陣,拂面的風吹起?他鬢邊有?些發白的發,許久道:“我?何曾叛?”

不省君轉首,見莊才險些撞到樹上,皺眉道:“你說什麼?”

那星圖上的動瑩蟲,身如碎星,動?與天應,是難得的靈物珍寶,一隻便價值千金,窮如莊才,那?星盤上卻有?足足四十九隻,也不知道是如何摳出來的錢做的。

他總是顯得愁苦的眼,唯有?看著那羅盤時隱約能見些亮,如密林間偶爾投下的日光。

當年點頭?讓此人加入,或許與這眼神不無關系,這眼神總能叫李稜想起?夏聽荷。

“你方才所言究竟何意?”不省君道,“若有?苦衷,現在說與我?聽尚且來得及。”

莊才卻搖頭道:“我無苦衷,亦無冤屈。只是我?等存志不同,早已殊途。”

“你志何為?”

疾行已至山腳,莊才微張了嘴,似是不假思索,卻猛地一滯,足下一停。

那?苦相?驟然戾氣橫生,手中羅盤隱現金光,竟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不省君抬眼看去,便見山腳玉階上立著三人。

一人是鶴發老?翁,手持葫蘆杖;一人青年面孔,身著百衲衣,腦後扣一傀儡面;一人不過豆蔻少女,卻身負等人高?的兵匣,正偏頭?與那?老?翁說著什麼,忽聽響動?,方抬頭?與他們二人對視。

季家長老?路遊子,上官家主上官見微,聞家掌兵使聞貫河。

莊才抱緊了那?羅盤,臉上戾氣漸消,半晌愴然道,“卻是什麼風把三位給吹來了?”

見他神色有?異,上官見微心裡疑竇叢生。

那?陳家的小弟子跑來跟他們說,陳安道得了傳承,不肯就範,跑來臨淵宗尋星紀長老?庇護之時,他其實是不太?信的。

陳安道與他算是同輩,人在上官家學傀術時也算有?些交情,這人不像是那?種惜命的,更不像是會蠢到跑路跑回臨淵宗的人。

他本不願來,覺得這事兒肯定是假的,誰知離得最近的聞家風風火火地來叩門,還把掌兵使都?派出來了,一副要跟李正德生死大決戰的樣子。

沒辦法,他一個新上任的年輕家主只能給這個面子,一路風馳電掣地趕來,還在浮圖嶺外遇見了正從土行陣中冒出來的路遊子。

“陳安道當真跑了?”上官見微看向那?神色詭異的玄枵長老?,“你們沒抓住他?”

玄枵長老?聞言卻是頹然垂首,半晌又抬頭?朗笑?:“好小子,果真早有?準備。”

“陳安道人到底在哪?”聞貫河一掌後拍,兵匣乍開,四把無柄飛刀長出,在她面前如活物般遊弋,“臨淵宗不會在庇護於他吧。”

不省君負手抬眉:“宗中逢變,卻與陳安道無關,他日前應當下了山回陳家,尚未回宗。”

“胡扯!”路遊子手中杖敲地,“陳家聽記寮親傳他避禍上山!你還要狡辯!”

霽淩峰人傀尚在莊才手上,不省君不敢實話實說,只能挽劍沉聲道:“讓路。”

他這般舉措,其他幾?人再不猶豫,四飛刀交疊如一朵冰花,葫蘆杖上疊生門,下叩死門,金陣錨定了那?四飛刀,齊齊朝著不省君極速飛去——不省君單手背後,一手轉劍,一記君非我?便成?天塹,斬斷生死門,再拆四飛刀,正要碎刀,聞貫河單手上託,三刀飛仰,一刀斷後,已是脫出不省君的劍鋒所能及。